许忆薇开始下意识地留意江烬寒的情绪。
他皱眉头的时候，她会提前把作业本攥得更紧，做好被他找茬的准备；他下课铃一响就往外走，她会慢吞吞收拾书包，沿着墙根绕远路，却恰好“偶遇”在巷口等她的他；甚至他被女生围堵着递情书时，她都会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安静地等人群散去——她知道，被打扰了心情的江烬寒，一定会找她泄火。
这种近乎本能的预判，让她少受了几次重罚，却也让那份依赖变得越来越深。
周五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突然宣布要重新调整座位。按成绩排名选座，江烬寒毫无疑问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宝座”，而许忆薇吊车尾的成绩，只能分到最后一排靠窗的老位置。
可偏偏，新座位的同桌是个性格张扬的男生，叫赵磊。赵磊上课总爱戳她的胳膊，借她的作业本抄，甚至会故意扯她的马尾辫，嘴里还念叨着“许忆薇，你怎么跟个闷葫芦似的”。
许忆薇只敢躲，不敢反抗，直到那天下午自习课，赵磊又一次抢过她的笔记本，在上面乱涂乱画。她急得眼眶发红，伸手去抢，却被赵磊推了一把，重重撞在桌角上，额头磕得生疼。
就在这时，教室后门传来一声极轻的“啧”。
许忆薇浑身一僵，抬头就对上了江烬寒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背着书包，校服外套搭在肩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死死盯着赵磊放在她笔记本上的手。
赵磊也看到了江烬寒，脸上的嚣张瞬间收敛，讪讪地把笔记本扔还给许忆薇：“江哥，我跟她闹着玩呢。”
江烬寒没理他，径直走到许忆薇的课桌旁。他比课桌高出一个头还多，阴影笼罩下来，让许忆薇莫名觉得安心。他弯腰，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磕红的额头，力道轻得不像他。
“疼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
许忆薇愣了愣，下意识点头，又赶紧摇头。
江烬寒的眼神沉了沉，直起身看向赵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她的东西，你也敢碰？”
赵磊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摆手：“不敢了江哥，我再也不敢了。”
“滚。”江烬寒吐出一个字。
赵磊立刻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室。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许忆薇攥着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心里又慌又暖。她没想到江烬寒会帮她，更没想到他会问她疼不疼。
可下一秒，江烬寒就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骤然加重，让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许忆薇，”他的眼神里满是戾气，和刚才帮她时判若两人，“谁让你跟别人闹的？你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许忆薇的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泪又掉了下来，模糊了视线：“我没有……是他先欺负我的……”
“我不管谁先谁后，”江烬寒凑近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呼吸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偶尔会在天台抽烟），“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不能欺负你。你要是再让别人碰你一下，我就打断你的手。”
他的话凶狠至极，可许忆薇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诡异的“保护欲”。她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占有欲，心里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情绪——他在在乎她，哪怕这种在乎是以威胁的方式呈现。
江烬寒看着她眼泪汪汪却眼神发亮的样子，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松了些。他突然俯身，在她磕红的额头上，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不算重，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齿痕。
“这是标记。”他舔了舔唇角，语气冷硬，“以后别人看到，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敢再动你。”
许忆薇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额头上的齿痕带着轻微的痛感，却又像是一种烙印，深深刻进了她的心里。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个齿痕，抬头看向江烬寒。他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温柔和占有都只是错觉。
“跟我走。”江烬寒转身，语气不容置疑。
许忆薇立刻抓起书包，快步跟上他的脚步。走出教学楼时，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光芒洒在江烬寒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她的影子，紧紧跟在他的影子旁边，再也不想分开。
他们又去了那个小巷。江烬寒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发脾气，只是靠在墙上抽烟，偶尔抬眼看看她。许忆薇就站在他面前，乖乖地低着头，任由晚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额头上那个浅浅的齿痕。
“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江烬寒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许忆薇点点头，小声说：“好。”
“但你要是敢利用我，或者跟别人走得近，”他掐灭烟头，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疼。”
许忆薇没有害怕，反而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会的，江烬寒。我只跟着你。”
她的眼神干净又执着，带着一种病态的虔诚。江烬寒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他猛地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许忆薇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他身上的烟草味、汗水味和皂角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他的气息，让她无比安心。
她伸出胳膊，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得更深。
疼痛也好，威胁也罢，她都不在乎。只要能待在江烬寒身边，只要能成为他独属的人，哪怕是被他霸凌，被他标记，她也甘之如饴。
巷子里的风越来越冷，可许忆薇的心，却像被点燃的火焰，越烧越旺。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沉沦在这份由霸凌滋生的依赖里，再也回不了头了。
而江烬寒抱着怀里纤细柔软的身体，感受着她小心翼翼的拥抱，心里那道坚固的防线，似乎也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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