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外,热带雨林,72小时后
湿热黏稠的空气仿佛能拧出水,腐烂植物的甜腥气与硝烟、血腥味混合成一种危险的预兆。阎王作为狙击手,如同蛰伏的猎豹,始终游离在队伍侧翼的制高点。迷彩油彩覆盖了他冷硬的五官,只有透过狙击镜的眼睛,锐利如鹰。
元宝作为观察手,紧贴在他身侧,低声报着参数:“风向东南,风速每秒三米,目标两点钟方向,距离六百二十米。”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阎王调整着呼吸,十字准星稳稳套住了一个正在指挥的敌方头目。“知道。”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均匀施压。“砰——”子弹破膛而出,远处目标应声倒地。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阎王猛地侧滚!“砰!”他们刚才潜伏的位置,泥土被一颗子弹炸开一个深坑。
“阎王,十点钟方向!高位!”元宝低吼,迅速锁定对方狙击手可能的位置。阎王已经借助地形迅速变换了狙击点。这种猫鼠游戏,他太熟悉了。战场上,狙击手是死神,也是众矢之的。敌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先除掉威胁最大的眼睛。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在刀尖上跳舞、与死亡对视的感觉。
“寸心……”这个名字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滚过,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他不怕死,但他放心不下。放心不下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小徒弟。他答应过要回去,要打结婚报告,要办婚礼,要给她一个家……。
这个念头,像一针强效的清醒剂,让他所有的感官更加敏锐。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这么轻易地死在这里。
战斗进入最残酷的胶着阶段。雷电突击队虽然精锐,但对方的人数和火力超出了预估。阎王和元宝相互配合,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清除着关键目标,为队友创造机会。但对方狙击手的压迫感始终存在,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阎王!掩护突击组侧翼!”雷战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带着急促的喘息和爆炸背景音。
阎王立刻调转枪口,就在他锁定目标,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那种无数次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对死亡近乎本能的直觉,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这一次的危险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强烈、更近!
不是来自前方,而是一个极其刁钻的侧下方死角!对方竟然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这么近的距离!
“隐蔽!”他只来得及对元宝喊一声,身体已经爆发出极限的速度向侧面猛扑,同时试图将狙击枪口甩向危险来源的方向!
“砰!!”
巨大的枪声几乎震聋了近距离的元宝。阎王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左侧胸肋偏下的位置,即使有防弹背心缓冲,那冲击力也瞬间剥夺了他的呼吸,眼前一片血红,喉头涌上抑制不住的腥甜!他被巨大的动能带得向后摔去,狙击步枪脱手飞出。
“阎王!!”元宝的声音变了调。
阎王重重砸在泥泞中,剧痛和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他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迅速浸湿了作战服。意识开始模糊,耳边是元宝疯狂的火力压制声和通讯器里混乱的呼喊。
“狙击手中弹!重复,阎王中弹!”元宝的声音带着绝望。
完了……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鲜血快速流失。真他妈……不甘心啊……他还没回去,还没亲眼看到他的小徒弟……他仿佛看到叶寸心叉着腰,瞪着他,气鼓鼓地说:“师傅!”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动了动手指,想要碰一碰胸口那枚贴肤的戒指,但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