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叶寸心昏睡得很沉，或许是极度疲惫，或许是阎王那一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她整个人蜷缩着，脸侧埋在他颈窝处，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脖颈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颤栗。隔着作训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单薄肩膀下微微的骨感，以及因为冷而不自觉往他怀里钻的本能动作。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枕得更舒服些，然后用那件染了灰尘和血污的外套将她裹得更紧。月光勉强勾勒出她模糊的轮廓，脸上脏兮兮的，还有干涸的泪痕和血迹，额角那道擦伤显得格外刺眼。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极轻、极轻地拂开她额前被汗水和灰尘黏住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睡梦中的叶寸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发出一声极轻的、像小动物般的呓语：“师傅……”

         阎王指腹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她手上没有受伤的地方，粗糙的茧子刮过柔嫩的皮肤，带来微妙的触感。睡梦中的叶寸心似乎觉得痒，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无意识地反手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阎王浑身一僵，呼吸都滞住了。那只小手冰凉，带着伤口的粗糙感，却紧紧地攥着他的食指，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一股热流猛地从两人相触的指尖窜遍全身，烧得他耳根发烫，心跳如擂鼓。他僵着手指，不敢动，也不敢抽回，就任由她那么抓着。

          两个小时的休整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又短暂。阎王几乎一夜未合眼，一半因为腿伤，一半因为怀里的人。他仔细听着她的呼吸，感受着她细微的动作，生怕惊醒她，又贪恋这片刻脆弱的亲近。

        临近出发时间，叶寸心的睫毛颤了颤，有转醒的迹象。阎王立刻闭上眼，假装仍在休息，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她身上。

        叶寸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包裹着她的温暖和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和烟草气息的味道。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正被阎王紧紧抱在怀里，而她的手……竟然抓着他的手指！

      “轰”的一下，血液全涌上了脸颊。她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手，却被阎王下意识地收拢手指握住了。

        “别乱动。”头顶传来沙哑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和不容置疑。

         叶寸心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她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

      “师……师傅……”她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你……你的腿……”

       “没事。”阎王松开她的手，动作自然地帮她拢了拢滑落的外套，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短暂的休整被紧迫感取代。阎王松开手，叶寸心几乎是弹跳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脸颊上的热度尚未褪去，只能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掩饰慌乱。阎王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刚才那个温柔紧握的人不是他。“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