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唐诡之寒州胭脂录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剧情向  唐朝诡事录之长安     

第十章:人间烟火

唐诡之寒州胭脂录

眼前是一扇不起眼的后门,门上连个灯笼都没有。

阿木推开门,里面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安静得能听见虫鸣。

李琅已经在了。

他换下那身招摇的锦袍,只着一件月白色常服,正坐在石桌旁,悠闲地煮着茶。沸水咕咚作响,茶香氤氲。

仿佛他不是刚从一场阴谋中脱身,而是在此等候友人夜归。

“坐。”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桌边的石凳。

舞阳没有坐,她从袖中取出那卷名册,放在石桌上,推了过去。

李琅拿起名册,展开,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字迹清晰,名录详实。干得不错。”

他将名册小心收好,这才抬头看向他们,目光在阿木紧握的拳头上停了一瞬。

“怎么,还觉得我把她置于险地了?”

阿木的声音很沉:“你保证过,她会安全。”

“她是安全的。”李琅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我从不做没把握的赌局。那老家伙请不动洛阳的真神,自然也辨不出我这个假鬼。”

舞阳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思路清晰:“郑家和复辟派,接下来会如何?”

李琅呷了口茶,笑了。

“狗咬狗。”

他放下茶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名单失窃,复辟派内部会互相猜忌,怀疑出了内鬼。而郑家……他们很快会发现,自己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弹。”

他看着舞阳,慢悠悠地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你以为郑家运的只是普通军械?那是专门针对安西都护府新型锁子甲的破甲箭镞。从西域走私入境,再转运至内地。”

阿木的脸色瞬间变了。

李琅继续道:“至于渠道……你们猜,兵部哪位大人的小舅子,最近在寒州赌场输得差点当了裤子?”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这已不是地方豪强的贪婪,而是牵扯兵部、边防、甚至可能动摇国本的谋逆大案。

阿木终于忍不住问:“太子殿下到底要我们做什么?事成之后,舞阳又该如何自处?”

李琅脸上的笑意收敛了。

他站起身,走到院中的那棵老树下,负手而立。

“殿下要的是大唐安稳。”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她,”他没有回头,但舞阳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是麻烦,也是一个契机。把事情办漂亮了,你就是揭露阴谋的有功之臣,自有生路。”

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冷得像冰。

“若办砸了……不妨换人接着办。”

这番话,无情,却也坦诚。

院内再次陷入沉默。

舞阳走到阿木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必紧张。

她看着李琅,问:“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李琅的目光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扫过,眼神闪过一丝极快、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随即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他低声自语般地嘟囔了一句。

“这样……也挺好。”

声音太轻,被风一吹就散了。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坐回石桌旁:“什么都不用做。躲起来,等。”

“等我把这份名单送到该去的地方。也等那条被猎人驱使的狼,和那头自以为是的老虎,斗个你死我活。”

他从怀里摸出一枚小小的鱼形木哨,丢给阿木。

“铺子暂时别回了,就住这。有急事,吹响它,会有人来。”

说完,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再次变回那个潇洒不羁的贵公子。

“茶不错,就是火候差了点。”

他扔下这句话,便推门而出,身影迅速融入了无边的夜色。

院子里,只剩下舞阳和阿木。

石桌上的茶还在冒着热气,但捧在手里,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他们抓住了绳子,却也发现,绳子的另一头,系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

寒州的天,像是被一场大雨洗过,蓝得透亮。

马蒙来了。

他没穿官服,一身寻常的青色布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当今天子有旨。”

他在店里的小方桌旁坐下,将一份盖着朱红大印的文书,推到舞阳面前。

“你非但无过,反有大功。寒州别驾李贽实为纪王贪墨谋逆的棋子,并协助朝廷剪除武周余孽,功不可没。”

马蒙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由衷的敬佩。

“这道文书,是你的护身符。从今往后,寒州再无人敢因你的容貌,扰你分毫。”

舞阳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书,指尖触到上面未干的墨迹,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收进柜台最里层的抽屉。

“多谢马蒙大人。”

“叫我马蒙吧。”他笑了笑,打开食盒,“这是姚姑娘做的,说是给你和阿木补补身子。”

食盒里是几样清淡的小菜,还有一盅温热的鸡汤。

阿木从后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修补门窗的工具,他冲马蒙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对了,”马蒙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这是苏先生托人从洛阳带来的。”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了一只小小的樱桃。

舞阳拆开信,字迹儒雅,力透纸背。

苏无名来信,不再是单纯的赞赏,而是带着一份郑重的邀请:“姑娘慧心,洞察人心之诡,更胜鬼神奇谈。西域商路纷繁,人心如香料,百味杂陈。若姑娘有意,可为朝廷‘辨香识人’,此亦报国之道也。”

这意味着,舞阳的智慧得到了最高层面的认可,她获得了一份正式的身份和未来的道路。

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是樱桃加的。

“胭脂很好用,下次多寄点。”

舞阳看完,嘴角终于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

她将信递给阿木,轻声说:“苏先生说,我们可以做香料生意,做到西域去。”

马蒙看着他们,心中感慨。

他起身告辞:“我已升任寒州司马,日后若有难处,随时来衙门找我。”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着那个正在低头收拾工具的沉默青年。

“阿木,安家的卷宗,我已经上报大理寺。冤屈,总有昭雪的一天。”

阿木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只是重重地、郑重地,朝马蒙行了一个大礼。

送走马蒙,脂粉铺里恢复了宁静。

阳光透过新糊的窗纸,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门口的风铃,忽然响了。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逆着光,有些看不真切。

是赤英。

她没穿舞狮的劲装,换上了一身寻常妇人的衣裳,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新鲜的瓜果。

夏胜跟在她身后,局促地搓着手。

母女二人,隔着一道门槛,相顾无言。

最终,还是赤英先开了口,声音沙哑。

“我……我怕……我怕得要死。”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青石板上。

“我怕他们抢走你,就像当年他们害死你爹一样……我以为锁住你,就是护住你。”

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

“我错了,舞阳。娘错了。”

舞阳静静地听着。

她没有上前,也没有安慰。

她只是看着母亲那张被岁月和恐惧刻满皱纹的脸,心中那块积压了十几年的坚冰,在阳光下,悄然融化了一角。

“娘,”她开口,声音很轻,“我懂。”

“但那份爱,快把我闷死了。”

“现在这样最好,”舞阳的目光越过母亲,望向街上熙攘的人群,“你能舞你的狮,我能调我的香。我们都活着,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赤英愣住了。

她看着女儿脸上那种从未有过的、舒展而明亮的平静,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把篮子放在门口,没再往里走。

“好……好……你自己当心。”

她转身,和夏胜一起,很快就在街角,再次舞动起来,锣鼓声远远传来,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朝气。

舞阳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阿木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以前,我只想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伤。”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现在我明白,真正的爱护,是让你能站在这阳光下,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舞阳回过头,看着他。

他的脸上还有些未褪的伤痕,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笑了,眉眼弯弯,像一轮新月。

“那,安老板,”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我们是不是该给店铺换个招牌了?”

************************

三天后。

寒州西市,那家几经风雨的脂粉铺,重新开张了。

旧的牌匾被摘下,换上了一块崭新的。

上面是阿木亲手刻的三个字——

安氏脂粉。

没有“玉女”,没有“神仙”,只是一个姓氏,一个归宿。

店里,挤满了前来道贺的街坊和胡商。

马蒙和姚思敏也来了。

姚思敏送来一盆绿意盎然的兰草,她看着舞阳,目光澄澈:“你的脸,再调养半月,便能痊愈如初。”

舞阳抚上自己的脸颊,那些红疹早已消退,只留下淡淡的痕迹。

她笑着说:“无妨,这些印记,也挺好。”

是勋章。

是她为自由,打过的一场硬仗。

傍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

舞阳从柜台最深处,取出了那个最初引发所有事端的紫檀木盒。

里面,是那块流光溢彩的“神仙玉女粉”。

它曾是荣耀,是诅咒,是枷锁,是奇货。

如今,只是一块普通的胭脂。

舞阳凝视着它,许久,然后盖上盒盖,将它放到了货架最高的一层,一个再也不会轻易拿到的地方。

封存过往。

然后,她取出一个全新的、干净的白瓷盒。

她走到调香台前,从几十种来自西域各地的香料瓶中,开始重新拣选。

这一次,她没有遵循任何古老的配方。

她凭着自己的心意,将没药的沉静、乳香的安宁、还有一味不知名的、带着草原和风的气息的野花粉末,一点一点,调和在一起。

阿木站在一旁,安静地为她研磨着香料。

月光从门口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盒叫什么?”阿木轻声问。

舞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店外那条通往无尽远方的丝绸之路。

她笑了,眼中闪烁着比星辰还要明亮的光。

“自在”。

上一章 第九章:长安风雷 唐诡之寒州胭脂录最新章节 下一章 番外——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