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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雨夜杀机

唐诡之寒州胭脂录

脂粉铺的麻烦,如蛛网般缠绕不休。今日是市井无赖的敲诈,明日是官差衙役的盘查。司法参军马蒙因职责所在,也因着苏无名与卢凌风那一点未尽的托付,便时常过来问询案情,顺带震慑宵小。

来得多了,他才于细微处窥见了这二人风光表象下的真实境况。

他看见阿木就着清水啃食冷硬的胡饼,那是为一枚铜板斤斤计较的窘迫;他注意到舞阳指尖被劣质原料灼出的红痕,那是维持生计的艰难。他们住在店铺后狭小潮湿的厢房里,所谓的“脂粉西施”,不过是寒夜中互相依偎着取暖的两个孤影。

马蒙心下了然。他们并非攀附苏、卢二位的小人,而是真正无枝可依、仅凭一口气在硬撑的飘萍。这份认知,让他原本公事公办的关照里,不觉掺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惋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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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阵刀……安家……”

那名复辟派杀手的惊呼,像一道闪电,划破了脂粉铺里混乱的空气。

张都尉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身边的官兵们也面面相觑,手中的刀剑不自觉地停顿了片刻。安家。这个姓氏,在武周覆灭后的今日,依旧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是许多人心头最深的禁忌。

阿木的眼神依旧赤红,但身体却像是被这声惊呼定住了。他手中的铁杵,在雨水和血污中显得格外沉重。

就是这一瞬。

“走!”

阿木猛地回过神,眼中最后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静。他一把抓住舞阳的手腕,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两人转身,撞开后院那扇被雨水泡得发软的木窗,跃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浇湿了他们。夜色不知何时变得浓稠如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汇成一片嘈杂的哗啦声,瞬间吞没了铺子里的喧嚣。

“追!别让他们跑了!”

张都尉的怒吼声隔着雨幕传来,夹杂着官兵们杂乱的脚步声和杀手们急促的呼喝。

阿木一言不发,拉着舞阳在泥泞的后巷里狂奔。雨水模糊了视线,也冲刷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他的掌心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舞阳的腕骨捏断,但舞阳知道,这是他拼命保护她的证明。

寒州城背街的巷道,在雨夜里如同迷宫。阿木对这里的每一个转角,每一处阴影,都了如指掌。他带着舞阳七拐八绕,最终闪身躲进了一座废弃的祆祠。

祠堂里充斥着一股陈腐的灰尘和雨水浸润的泥土腥气。破败的窗棂外,雨点敲打着败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语。阿木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气,身体因为刚才的激战而微微颤抖。

舞阳没有喘息。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洇湿了她素色的衣襟。她的目光落在阿木那双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上,又看到他紧握铁杵的、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

“破阵刀,是安家的刀法。”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

“那个杀手没有认错,对不对?”

阿木的身体猛地一颤。他避开了舞阳的目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将胸腔里的什么东西一同吐出来。

“我娘曾说,”舞阳的声音继续,带着一种娓娓道来的力量,将她压抑几年的疑问,一点点剖开,“当年神都有一位安姓的言官,铁骨铮铮,因反对天后称帝,被酷吏罗织罪名,全家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目光紧紧锁着他,仿佛要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阿木……你姓安,对吗?”

阿木终于抬起头,看向舞阳。那双总是沉默而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痛苦,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是。”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高祖是唐初名臣,家族世代以清直为名。祖父……是中书舍人,武后晚年,他参与了拥立相王的密谋,事泄,被投入诏狱。”

阿木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从他心头剜肉。

“酷吏说他谋逆。一夜之间,安氏男丁,或死于杖下,或流放岭南。我父亲当时只有五岁,被家中忠仆藏在泔水车里救了出来,从此隐姓埋名。”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一个遥远而痛苦的梦。

“我叫安牧。扫除灰尘的阿木幸遇里正——安久德垂怜,也是镇守边疆的安牧。”

他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垂下头,将脸埋进手中。

舞阳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终于明白,他沉默的外表下,藏着怎样深重的血海深仇。他守护她,不仅仅是因为那朦胧的情愫,更因为在她身上,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被命运和权力无情碾压的影子。

雨声更大了。

祠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锐响。

“站住!城西兵马司办案,闲人退避!”是张都尉的声音,依旧嚣张跋扈。

紧接着,是马蒙清亮而愤怒的呵斥声,如同一道划破雨夜的惊雷。

“办案?我看是草菅人命!张都尉,你无权在西市随意拿人!把路让开!”

“马参军,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本官身为司法参军,掌寒州刑狱治安,此乃我分内之事!来人,给我拦住他们!”

“锵!锵!锵!”

刀剑出鞘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刺耳,仿佛在宣告一场突如其来的混战。

阿木和舞阳心头一紧,悄悄凑到窗边,雨水顺着破损的窗棂滴落,在他们的脸上留下冰凉的水痕。

只见祠堂外的长街上,马蒙带着十几名衙役,与张都尉手下的官兵对峙着。雨幕中,双方已然动起手来。衙役们装备远不如官兵,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而那几名复辟派的杀手,也如同鬼魅般从暗处闪出,伺机而动,目标直指……

“舞阳!”

阿木认出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身影,他低吼一声,就要冲出去。

舞阳死死拉住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别去!你现在出去,我们都得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马蒙听到了阿木的示警,猛地侧身,避开了张都尉直劈而来的长枪。

“噗嗤!”

短刀虽然避开了要害,却依旧深深扎进了他左侧肋下。马蒙闷哼一声,动作瞬间滞涩。

张都尉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胸口。马蒙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泥水里,激起一片水花。

“马参军!”衙役们惊呼,却被官兵死死拦住。

张都尉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马蒙,又看了看黑沉沉的四周,啐了一口。

“晦气!给我搜!他们跑不远!”

官兵和杀手们呼啸着,朝另一个方向追去,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

长街上,很快只剩下倒在雨泊中的马蒙,和几个受伤的衙役。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身下蔓延开来,将那青色官袍染得触目惊心。

阿木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那个倒下的身影,眼中满是痛苦和自责。他知道,马蒙是为了替他争取时间,才落得如此境地。

就在这时,巷子口,一盏昏黄的灯笼亮起。

一个身穿青衣的清丽女子提着药箱,撑着一把油纸伞,快步走了过来。她径直走到马蒙身边,蹲下身,看了一眼伤口,眉头微蹙。

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从药箱里拿出剪刀,“嘶啦”一声剪开马蒙的衣物,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刀口有倒刺,伤了脏腑,必须马上处理。”

她的声音清冷而镇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习以为常,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她拿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手法娴熟得不像一个普通的医女,更像是在战场上包扎了无数次伤口的军中老手。

几名衙役想上前帮忙,都被她冷静地指挥着:“你,按住这里。你,去我铺子,把门板拆下来做个担架,快!”

舞阳在祠堂的阴影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复辟派势力在官场也有渗入。

阿木的身世,郑家的贪婪,复辟派的疯狂,马蒙的舍身相护,还有这个……来历不明却医术高超的女子。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像一根根丝线,在她脑中迅速交织。她忽然明白,所谓的“天后转世”,根本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这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搅动寒州风云,让所有势力都卷入其中,从而在混乱中达成某个更大、更隐秘目的的……幌子。

而她,就是那个被放在棋盘上,最显眼的诱饵。

或许,已经站了很久。久到那些人都已离去,身边也只剩下阿木默默陪着。

舞阳缓缓松开拉着阿木的手,冰冷的雨水让她异常清醒。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被黑暗吞噬的寒州城。要活下去,要获得真正的自由,她还需要天时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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