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将最后一件印有陆氏LOGO的工服塞进出租车后备箱，指尖触到布料时下意识缩了缩。她抬头望向寰宇大厦的顶层，玻璃幕墙在晨光中闪着冷光——三个月前，她就是在那里接过陆宴辞递来的Offer，当时他笑着说“苏经理的能力，配得上最好的平台”，如今想来，只剩满心讽刺。
“小姐，东西都放好了。”司机师傅探出头，指了指仪表盘，“去机场是吧？国际出发层得早去半小时，今天安检口人多。”
“是的，麻烦您了。”苏念拉开车门，刚坐稳，手机就震动起来。是顾言深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纽约工作室的照片：“机票是上午十点的CA981，我已经跟工作室打好招呼，你的办公室靠窗，能看到中央公园。新的开始，等你。”
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复“谢谢”后立刻关机。手机里还存着昨天母亲发来的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饺子”，她没敢回——等在纽约安顿好，再告诉家人这个决定也不迟。车子驶离市区，苏念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默念：“陆宴辞，这次真的再见了。”
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安检口前，苏念刚把行李箱放在传送带上，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苏念！苏念你等一下！”
她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陆宴辞气喘吁吁地站在她面前，西装外套歪在肩上，领带松垮地挂着，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眼底的血丝比昨天更重，完全没了平时的总裁派头。
“你要去哪里？”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胸膛剧烈起伏，“我问了人事部，问了安娜，才知道你订了去纽约的机票！”
苏念冷静地挣开他的手，拿起安检筐：“陆总，这是我的私人行程，与你无关。”
“无关？”他突然挡在她面前，张开手臂拦住去路，“你要跑到国外去，就为了躲开我？我不准你走！”
“你凭什么不准？”苏念冷笑一声，从包里翻出手机——虽然关了机，但她存着那张订婚请柬的照片，“凭你是沈薇薇的未婚夫？还是凭你那句‘玩玩而已’？”
周围的旅客渐渐围拢过来，有人认出陆宴辞，小声议论：“那不是陆氏的陆总吗？”“旁边的是他之前传绯闻的助理吧？”“听说他要和沈家小姐订婚了，这是闹什么？”有人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两人。
陆宴辞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急切地抓住她的胳膊：“那些都是误会！‘玩玩而已’是我敷衍沈哲的话，我当时怕他多嘴传到我爸耳朵里！你信我，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我跟你说清楚！”
“我没时间。”苏念拉开他的手，“我的航班还有四十分钟起飞，再不安检就来不及了。”
就在苏念转身要走进安检通道时，陆宴辞突然往前一扑，单膝跪在了光洁的地板上。“哗啦”一声，周围的人群瞬间炸开，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苏念！”他仰头看着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我混蛋，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还总做让你伤心的事。但那些混账话都不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玩物，从来没有！”
苏念僵在原地，指尖冰凉。她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男人，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放下所有身段，膝盖贴着冰冷的地面，手心还紧紧攥着什么。
“是，我爸当初逼我和沈薇薇联姻，我一开始是想过妥协，”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恳切，“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心动，什么叫害怕失去。上次在酒吧说‘玩玩而已’，是沈哲在电话里挤兑我，说我被女人绊住脚，我一时好面子才那么说的。后来陪沈薇薇去珠宝店，是她以我妈的健康威胁我，我全程都没碰过她的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小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设计简约的钻戒，没有过多的钻石装饰，只有一圈细碎的光。“这不是订婚戒指，是我用自己的分红买的，不是陆家的钱。”他抬手想去碰她的手，又怕吓到她，停在半空中，“它只属于你，苏念。我已经和我爸摊牌了，他要是再逼我，我就放弃陆氏的继承权，我自己的公司养得起你。”
周围的旅客开始起哄，一个小姑娘大声喊：“姐姐，他都这样了，你就原谅他吧！”另一个阿姨也附和：“男人难免犯浑，知错能改就好！”苏念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砸在手腕上，冰凉一片。
就在这时，机场的广播突然响起，声音穿透人群：“各位旅客请注意，前往纽约的CA981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持有该航班登机牌的旅客尽快前往36号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本次航班将于三十分钟后关闭舱门。”
陆宴辞立刻站起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手臂收得紧紧的，仿佛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别走，念念。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保证，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再也不会说伤害你的话。”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心跳在她耳边急促地跳动，带着真实的慌乱。
苏念靠在他胸前，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她想起温泉别墅的星空，想起他为她准备的生日惊喜，又想起“玩玩而已”的电话，想起那张刺眼的订婚请柬。“太迟了，”她轻声说，“我们之间有太多伤害，太多谎言，已经回不去了。”
“能回去！”他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只做苏念和陆宴辞，不做陆总和他的助理。”
36号登机口前的队伍越来越短，空姐举着牌子开始最后的催促：“CA981次航班的旅客，麻烦加快脚步！”苏念看着陆宴辞布满血丝却无比恳切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攥皱的登机牌，心里的天平剧烈摇摆。
“我...”她刚要开口，口袋里的备用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这是她专门用来联系家人和顾言深的手机。她接起电话，顾言深焦急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苏念，你千万别登机！我刚刚收到朋友的消息，陆氏集团的法务部正在调查你的背景，连你父母开的小公司都被他们盯上了，说要查消防隐患，他们可能会对你家人不利！”
“什么？”苏念的声音陡然提高。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杂音，然后就断了。苏念猛地抬头，推开陆宴辞的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质问：“是你做的？还是你父亲？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陆宴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远处，登机口的舱门正在缓缓关闭，而苏念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他慌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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