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寰宇大厦的玻璃幕墙映着灰蒙蒙的天光，苏念站在旋转门旁，黑色职业装衬得她身形愈发挺拔，长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手中的白色信封被指尖攥出细微的褶皱——那里面是她打印好的辞呈。
“苏小姐早。”前台接待小陈连忙站起身，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工牌带，“陆总...陆总已经在楼上了，比平时早到了一个小时。”
“早。”苏念平静点头，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电梯，身后立刻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就是她吧？陆总的前女友。”“听说陆总下周六和沈小姐订婚，她这时候来公司，是想挽回吗？”“我看悬，沈家和陆家都订好了...”
这些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苏念却恍若未闻。电梯门缓缓合上，镜面倒映出她紧绷的侧脸，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望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深吸一口气。从海边别墅的决绝离开，到公寓的断发绝情，今天，她要彻底斩断与陆氏、与陆宴辞的最后一丝联系。
苏念刚走到办公区，助理安娜就急匆匆跑过来，一把将她拉进茶水间：“你真的要走？我昨天看到你发的交接邮件，还以为是看错了！”
苏念将辞呈放在桌上，推过一个U盘：“所有的交接文件都在里面，按项目分类标好了。星源项目的后续对接人我选了技术部的李工，他跟进过第一阶段，经验足，我已经和他沟通过细节，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安娜盯着辞呈上“苏念”的签名，眉头拧成一团：“陆总知道吗？你至少和他说一声啊，他这几天状态特别差，办公室的灯亮到凌晨，烟抽得比以前多了三倍。”
“这是我自己的职业选择，不需要经过他同意。”苏念避开安娜的目光，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
“需要我帮你叫个纸箱吗？这些东西都要带走吧？”安娜轻声问。
“不用了。”苏念将跟陆宴辞有关的东西都扔进垃圾桶。
她只把几本专业书籍装进包里，“这些回忆，我不需要了。”
就在苏念背起包准备离开时，总裁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陆宴辞站在门口，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眼底布满血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苏念，进来。”
苏念抱着包站在原地，声音平静：“陆总有什么吩咐？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我已经交接给安娜了。”
“我让你进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震得办公区的同事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抬头张望。
苏念咬了咬唇，感受到周围探究的目光，最终还是抬步走进办公室。门刚关上，陆宴辞就伸手将她抵在门板上，手臂撑在她头顶，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辞职？谁准你辞职的？”
“根据《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七条，员工提前三十天书面通知用人单位即可解除劳动合同，不需要经过用人单位同意。”苏念冷静地看着他，“我上周五已经发邮件给人事部，流程合法合规。”
他一把夺过她的包扔在地上，书籍散落一地：“我不准！星源项目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你想就这么走了？”
“项目已经进入稳定期，李工能接手好。”苏念仰头与他对视，“陆宴辞，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的工作和我的人，都不再属于你。”
“谁说结束了？”他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我不同意离开，你就不能走！”
苏念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那你打算怎么做？让我留在陆氏，做你的地下情人？每天看着你和沈薇薇出双入对，听着全公司的人议论我是‘陆总不要的女人？”
陆宴辞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再给我一点时间，下周六的订婚宴我会取消，我已经在和我爸谈了...”
“时间？”苏念打断他，眼神冷得像冰，“给你时间继续用‘玩玩而已’敷衍朋友？给你时间一边和我谈真心，一边陪沈薇薇挑婚戒？陆宴辞，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的尊严，我会痛，会失望，不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施舍真心。”
陆宴辞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突然将她拉入怀中，吻铺天盖地地落下，带着绝望的占有欲，舌尖用力撬开她的齿关，仿佛要将她揉碎在怀里。苏念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的唇瓣已经被吻得发红。苏念抬手抹去唇上的水渍，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算你强行留下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放我走吧，对我们都好。”
陆宴辞颓然后退一步，双手插进裤兜，指节泛白：“如果...如果我现在就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取消和沈薇薇的订婚，向所有人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能不能留下？”
苏念已经走到门口，闻言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太迟了。从你在电话里说‘玩玩而已’的那一刻起，从你陪沈薇薇戴上婚戒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彻底完了。信任碎了，就拼不回去了。”
她拉开门，在众目睽睽中挺直脊背，一步步走向电梯。就在她即将踏入电梯时，陆宴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狠戾：“苏念，你以为离开我就能重新开始吗？”
苏念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身形落寞却眼神锐利：“这个圈子很小，我陆宴辞说一句话，没有哪家公司敢录用你。你确定要为了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同事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苏念却扬起下巴，眼神坚定：“陆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的能力不是靠陆氏给的，是我自己一点点拼出来的。有没有公司敢用我，我们拭目以待。”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陆宴辞复杂的目光隔绝在外。苏念靠在电梯壁上，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眼泪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不是为了失去的爱情，而是为了重获自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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