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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积薪淬火,暗夜惊雷

重生知否之墨染清平

顾士团离府那日,天光未亮,侯府尚在沉睡。他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几件半旧的青衿、一匣子书籍笔记,以及这些年来省下的些许银钱并母亲早年偷偷予他傍身的金叶子。他没有回头,步履坚定地踏入汴京清晨的薄雾里,如同雏鹰离巢,义无反顾地扎向未知的天地。他赁了间城南大相国寺附近清静狭小的院落,安顿下来后,便如同最刻苦的寒门学子一般,闭门谢客,日夜埋首于经史子集、策论文章之中。科举之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深知其难,更知自己毫无退路。那宁远侯府的泼天富贵、世袭罔替的爵位,如今于他,不是荣耀,而是枷锁。他要用自己的笔墨,在这煌煌青史间,刻下“顾士团”三个字,而非永远被冠以“宁远侯嫡长子”的前缀。

侯府内,起初几日并无人察觉异常。顾士团以往也常去书院或友人家中研讨学问,数日不归也是常事。直到第五日,明兰因需核对一项与顾士团名下一个小田庄相关的春秋两税账目,命人去他院中取田契册子,才被支支吾吾的丫鬟告知,大少爷……大少爷已好几日未曾归家了,只留话说外出游学,归期未定。

明兰心头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强自镇定,厉声喝问之下,那平日里伺候顾士团笔墨、被他叮嘱过守口如瓶的小厮,在明兰冰冷的目光和威压下,终究没能扛住,抖着身子将顾士团那日与侯爷在校场的对话,以及他决意放弃爵位、自立门户的打算,断断续续地吐露了出来。

“……少爷说……说他不愿继承侯府……说……说看着夫人和朱姨娘因他相争,他心中痛苦……要去外面靠自己挣个前程……侯爷……侯爷答应了,给了少爷三年时间……”

小厮的话如同无数把淬了冰的钢针,一根根狠狠扎进明兰的耳膜,刺入她的心脏。

不愿继承侯府……

因他相争,心中痛苦……

靠自己挣前程……

侯爷答应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碎了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

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猛地扶住身旁的桌案才勉强撑住身子。挥退了所有下人,她独自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偌大的正院厅堂空寂得可怕。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为了这个儿子,算计了多少?隐忍了多少?双手又沾了多少原本不愿沾染的污秽?从最初在盛家与林噙霜斗,到嫁入侯府与朱姨娘争,她步步为营,如履薄冰。她变得不再像曾经的自己,那个在祖母羽翼下虽也聪慧但尚存一丝温情的盛明兰,早已在日复一日的争斗中,磨砺得心硬如铁,手段狠辣。

她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团哥儿吗?不都是为了他能稳稳当当地继承这爵位,将来不受人掣肘,不必像他父亲当年那般艰难吗?

她怕朱姨娘和她那个日渐长大的儿子威胁到团哥儿的地位,所以她暗中对秋娘下了手,除掉了那个未出世的庶子;她严防死守,打压朱姨娘的势力,牢牢掌控着后宅,不就是为了给团哥儿扫清障碍吗?

可现在……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不要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不愿”,就将她这十几年来的挣扎、痛苦、乃至……罪孽,全都否定了!

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牺牲,全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变得面目可憎,变得连自己都陌生,结果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她的儿子,根本不屑于她为他争来的这一切?

“呵……呵呵……”明兰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无尽的苍凉和绝望,在空荡的厅堂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我成了这个样子……我为了什么?我到底为了什么啊?!”

泪水汹涌而出,却不是悲伤,而是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被全盘否定的疯狂怨愤。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朱姨娘死了?她那个碍眼的儿子也死了?团哥儿没有了别的选择,没有了退路,他就会回来了?他就会明白,只有继承侯府才是他唯一的正途?她的努力,才不会白费?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蔓,一旦出现,便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神,汲取着她心中最后的理智与良知。

对……一定是这样。

是朱姨娘和她儿子的存在,迷惑了团哥儿,让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只要他们消失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团哥儿会回来的,他会理解母亲的苦心,会乖乖继承爵位。

她所做的一切,就都有了意义。

明兰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而偏执,那里面燃起了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佛堂。佛像慈悲,垂眸俯瞰众生,但她此刻心中已无半分敬畏,只有滔天的恨意与决绝。

她开始暗中动作。利用手中尚且残存的人脉和银钱,她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可靠或者说,亡命的人手。她不再像对付秋娘时那般借用药物和内宅手段,这一次,她要的是彻底、干净、永绝后患。目标,直指西院的朱姨娘,以及她视若珍宝的儿子——顾士端。

然而,明兰不知道的是,自从她因秋娘之事被顾廷烨禁足、权力被削弱后,一双冷冽的眼睛,就一直透过威北侯府的势力,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宁远侯府,尤其是她的一举一动。

顾书蓉嫁入威北侯府已有一段时日,她将府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与沈玠之间也形成了一种相敬如宾又彼此默契的相处模式。沈玠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和一定的自由,而她,也从未停止过对宁远侯府的关注,尤其是对盛明兰的恨意,从未消减。

当明兰开始暗中联系那些背景复杂、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时,顾书蓉布下的眼线立刻捕捉到了异常。

“夫人,宁远侯府正院那边,近日有几笔不大不小的银钱,通过城外当铺和赌坊,流向了几个亡命之人地方。”威北侯府一名专司此道的管事躬身向顾书蓉禀报,“那些人……是专做些见不得光勾当的,手底下不干净。”

顾书蓉正在临摹一幅山水,闻言,笔尖微微一顿,一滴浓墨落在宣纸上,迅速晕染开一片晦暗。她放下笔,抬起眼,眸中寒光凛冽。

“盯紧他们。”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弄清楚,他们接了什么活儿,目标是谁。所有往来接触,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尽可能拿到实证。”

“是,夫人。”

接下来的日子,顾书蓉的人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暗处,记录着明兰与那些亡命之徒之间每一次隐秘的接触。他们甚至设法买通了其中一个中间人,拿到了明兰亲笔所写、约定暗号和定金数额的纸条,虽未明言目标,但其意图在行内人眼中昭然若揭,以及她通过心腹丫鬟交付定金的证词。

证据,在一点点地累积,如同雪球,越滚越大。

顾书蓉看着手中汇集而来的情报,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盛明兰,你果然贼心不死,竟敢将毒手伸向朱姨娘和圆哥儿!为了你那可笑的执念,当真要将这侯府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她按捺住立刻发作的冲动,她在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等证据链完美闭合,等明兰再无狡辩的可能。

机会很快来了。明兰约定的“动手”之日,就在三日后,顾廷烨奉旨前往京郊大营巡视,当晚不会回府。

就在明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只需静待佳音时,顾书蓉动了。

她换上一身庄重的诰命服制,将整理好的所有证据——包括那张暗含杀机的纸条影本、中间人的画押供词、资金流向的账目副本、以及眼线记录的详细接触过程——小心放入一个紫檀木盒中。她没有选择递帖子求见,而是在估算着顾廷烨大概已回府处理完紧急公务、尚未歇息的时辰,直接乘坐威北侯府的马车,来到了宁远侯府大门前。

夜色深沉,侯府门前的石狮在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

“烦请通传,”顾书蓉对门房道,语气平静无波,“威北侯夫人顾氏,有十万火急之事,需即刻面见父亲。”

顾廷烨刚处理完军务,正揉着眉心缓解疲惫,听闻嫁入威北侯府后便鲜少归宁的庶长女深夜突然来访,且言明“十万火急”,心中不禁一凛,立刻命人请她到外书房。

书房内,烛火通明。顾廷烨看着步入书房、神色沉静的顾书蓉,隐约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书蓉,深夜来访,所谓何事?”他沉声问道。

顾书蓉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双手将那个紫檀木盒呈上,屈膝行礼,声音清晰而冷静:“父亲,女儿今夜冒昧前来,是因察觉府中有人欲行大逆不道之事,危及家人性命,动摇侯府根基。所有证据,皆在此盒中,请父亲过目。”

顾廷烨眉头紧锁,接过木盒,打开。当他拿起那些纸张,一行行看下去时,脸上的疲惫瞬间被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最终喷薄而出的暴怒所取代!

那纸条上熟悉的笔迹……那指向明确的暗语……那资金流向……那中间人的供词……所有的证据,都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目标是朱氏和圆哥儿!

主谋,竟是……竟是已被他禁足、他曾经以为至少尚存一丝底线的发妻,盛明兰!

“砰!”顾廷烨猛地一拳砸在坚实的紫檀木书案上,案上的笔墨纸砚俱是一震。他胸膛剧烈起伏,目眦欲裂,脸色铁青得吓人。

“她……她怎敢?!她怎么敢——!”低吼声从喉咙里挤压出来,充满了被彻底背叛的痛心与狂怒。他想起团哥儿离去时那痛苦又决绝的眼神,想起这些年后宅的乌烟瘴气,想起秋娘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竟在此处!他以为的收敛,不过是更深的蛰伏和更毒的算计!

“父亲息怒。”顾书蓉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刀,“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为防万一,女儿已命人暗中控制住了那几个被收买的亡命之徒,此刻他们就在府外候着,随时可交由父亲审问。只是……此事关乎侯府声誉,母亲她……毕竟是盛家女,还需父亲谨慎决断。”

她的话,如同冰水,浇熄了顾廷烨一部分怒火,却让他心底寒意更甚。他看着这个往日沉默寡言、如今却展现出如此缜密心思和雷霆手段的庶长女,心中复杂难言。是恨明兰的狠毒?是恼自己的失察?还是……对书蓉这份“大义灭亲”之举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但此刻,这些都比不上处置眼前这桩丑闻的紧迫。

顾廷烨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杀伐决断。

“来人!”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即刻封锁正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将夫人……将盛氏带来书房!再去西院,加派人手,护卫朱姨娘和圆哥儿周全,不得有误!”

命令一道道传下,沉寂的宁远侯府瞬间被无形的紧张氛围笼罩。

而当明兰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婆子“请”到书房,看到端坐在上的顾廷烨那冰封般的面容,以及站在一旁、眼神冷冽如霜的顾书蓉时,她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顾廷烨手边那个打开的紫檀木盒上,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她脸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却被身后的婆子死死架住。

完了。

全完了。

她看着顾书蓉,那个她从未真正放在眼里、甚至带着几分轻视的庶女,此刻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将她彻底压垮。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最终将她置于死地的,会是她!

顾廷烨没有看她,只是指着那些证据,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冰:“盛明兰,你还有何话说?”

明兰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哭诉,想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但在那铁证如山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看着顾廷烨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决绝,看着顾书蓉那冰冷的目光,一股巨大的、彻底的绝望将她淹没。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输掉了权势,输掉了儿子的心,更输掉了……作为盛明兰的最后一点体面和良知。

她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凄厉而癫狂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毁灭意味。

“哈哈哈哈……说什么?我还有什么可说?顾廷烨,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我!都是我做的!秋娘的孩子是我害的!现在想杀朱氏和那个小杂种,也是我!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她状若疯魔,眼神涣散,指着顾书蓉,又哭又笑:“还有你!顾书蓉!你这个贱人生的贱种!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替你那个没用的娘报仇了吗?我告诉你,这侯府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今天是我,明天就会是你!你们……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哈哈哈哈……”

看着她这般疯癫模样,顾廷烨眼中最后一丝复杂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冰冷与厌弃。

“冥顽不灵。”他吐出四个字,不再看她,对门外吩咐,“将盛氏押回正院,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待我明日禀明盛家,再行处置!”

明兰被粗暴地拖了下去,那凄厉的笑声和诅咒声,在寂静的夜里久久回荡,如同夜枭的哀鸣,预示着宁远侯府一个时代的终结。

顾书蓉站在原地,听着那远去的疯狂声音,脸上无喜无悲。大仇得报,她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侯府外的夜,更深了。一场席卷一切的惊雷,已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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