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当年的稚童已渐渐长成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宁远侯府与皇宫大内,因着这些蓬勃的生命,呈现出截然不同却又暗藏纠葛的景象。
宁远侯府:
顾士团(团哥儿) 已长成一位清俊温雅的少年。他继承了父亲顾廷烨的挺拔身姿,眉眼间却更多了母亲的清秀与书卷气。在明兰的悉心教导下,他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待人接物宽厚温和,对弟弟妹妹们更是关爱有加。在学堂里,他学业优异,却从不恃才傲物;在府中,他敬重嫡母,也亲近弟妹,便是对朱姨娘所出的圆哥儿和娴姐儿,也真心爱护,努力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嫡长兄角色。
然而,这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充满痛苦与忧愁的心。他已经明事理,清晰地感知到母亲明兰与朱姨娘之间那无声却激烈的战争。她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爱他,或者说,争夺他。明兰的教导是严苛的,希望他成才、担当,时刻提醒他嫡子的责任;朱姨娘的关爱是纵容的,总想给他最好的物质享受,满足他一切需求,仿佛要弥补他因“母亲忙碌”而缺失的快乐。
他无法割舍任何一方。他的心告诉他,他敬爱那个为他规划未来、谆谆教导的母亲明兰,他也贪恋那个总能让他瞬间开怀、无所不应的朱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他心中拉扯,让他时常感到困惑与痛苦。他试图调和,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他只能将自己投入到学业和对弟妹的关爱中,用这种“不傻但白甜”的善良,来维系着府中表面那脆弱的和谐,也麻痹自己内心的挣扎。他善良温润,却也因这过早承载的复杂情感而眉宇间常带一丝轻愁。
顾士端(圆哥儿) 则完全是另一番模样。他机敏聪慧,活泼开朗,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着,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他也很喜欢士团哥哥,觉得哥哥稳重可靠,对书娴姐姐更是亲近。与团哥儿的“无知”不同,圆哥儿年纪虽小,却早慧地察觉到了自己母亲与嫡母之间的不对劲。他见过母亲私下里咬牙切齿的模样,也感受过嫡母那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现在年幼,帮不了母亲什么,甚至不能表现出知道这些事。他只能像母亲偶尔叮嘱的那样,“坚守本心”,努力读书习武,不让母亲操心,同时,继续做那个人见人爱的、活泼开朗的圆哥儿。他将那份早熟的洞察埋在心里,在士团哥哥面前,他依旧是那个依赖兄长、活泼爱笑的弟弟;在书娴姐姐面前,他是会逗她开心的调皮鬼。他用自己小小的方式,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兄弟姐妹之情,也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那危险的禁区。
顾书娴(娴姐儿) 出落得越发清秀文静。幼时的怯懦已在朱姨娘这些年精心的、带着弥补意味的娇养下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闺秀的娴雅。她在琴棋书画上颇有天赋,小小年纪便学得有模有样,抚琴时指尖流淌出的清越之音,作画时笔下勾勒的灵秀山水,常引得顾廷烨点头称赞。这份才情与沉静,让她在父亲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她与府里的兄弟姐妹关系都很好,但最说得来的,还是顾书蓉(蓉姐儿)。府里只有她们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常常一起做女红,一起读书,分享心事。在书娴眼中,书蓉姐姐虽然话不多,但心思细腻,懂得很多她不知道的道理,是她依赖和信任的姐姐。
而顾书蓉(蓉姐儿) ,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继承了生母朱曼娘的明艳,眉眼间却凝着一股化不开的冷冽与早慧的沉静。她早已不是那个需要秋娘处处维护的小女孩。这些年来,她冷眼旁观着府中的一切,从秋娘小产后的沉寂与偶尔流露出的刻骨恨意,从下人间隐晦的流言,从明兰那看似完美无瑕的嫡母面具下偶尔闪过的冷光……她早已拼凑出了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
她恨毒了明兰。恨她的不择手段,枉费了自己曾经因她抚养、教导而生出的些许好感与尊重。她更恨的是,秋娘之所以选择沉默,咽下这血海深仇,全都是为了她——为了不连累她的前程,为了她将来能依靠嫡母谋一门好亲事。这份认知像一把钝刀,日夜切割着她的心。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秋娘,是自己让生母不得不忍辱负重。
她将这份恨意深深地压在心底,表面上,她对明兰依旧维持着庶女对嫡母应有的、挑不出错的礼节,甚至比以往更加“恭敬”,但那恭敬之下,是冰冷的疏离与刻骨的怨恨。她知道自己现在奈何不了明兰,也动不了根基更稳的朱姨娘,她只能等待,只能隐忍。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提升自己上,读书、习字、理事,她要比任何人都优秀,因为她知道,唯有自己强大,将来或许才有为秋娘讨回公道的可能。她与书娴交好,一方面是两个女孩确实投缘,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在府中寻求一丝难得的、不掺杂太多利益的温暖。
皇宫大内:
与宁远侯府压抑的温情相比,皇宫之中的三位小主子,则在父母无上荣宠与严格教导下,绽放出更加耀眼夺目的光芒。
皇长子赵珩(旭哥儿) 年岁渐长,天资聪颖愈发凸显。他性情温润如玉,举止从容有度,读书习武皆一点即通,更难得的是小小年纪便自有主张,看待事物常有独到见解。太傅们无不交口称赞,谓其有明君之象。赵祯对这个嫡长子寄予厚望,亲自过问其学业,教导他为君之道。墨兰更是倾注心血,不仅督促其学业,更潜移默化地教导他如何驭下、如何平衡朝堂势力。赵珩如同一块被精心雕琢的美玉,沉稳内敛,已初具储君风范。
皇次子赵琛(阿琛) 则与兄长的沉稳截然不同。他活泼开朗,是个机灵鬼怪的孩子,脑子里总有无数奇思妙想。他对经史子集的兴趣远不如对机关巧器、天文地理来得浓厚。时常能见他蹲在御花园里研究蚂蚁搬家,或是缠着工部的匠人询问器械原理,甚至自己偷偷拆卸一些贡品里的精巧玩意儿。赵祯对他这份“不务正业”的爱好有些头疼,但见其天性烂漫,聪慧异常,倒也并未过分约束。墨兰起初也有些担忧,但见赵琛虽好奇顽皮,大事上却不糊涂,且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便也由着他去,只叮嘱宫人仔细看护,莫要伤了碰了。阿琛的存在,如同阳光穿透宫廷的肃穆,带来无限生机。
而大公主赵璇(宁宁) ,则更是皇宫一“绝”。她完全辜负了墨兰希望她成为窈窕淑女的期望,自小便不爱红装爱武装。精致的宫装罗裙远不如利落的骑射服得她欢心,琴棋书画更是能躲则躲,反倒是对骑射、拳脚功夫展现了极大的热情和天赋。赵祯对此倒是开明甚至颇为喜爱,觉得自家女儿英气勃勃,颇有先祖马上得天下的风范,甚至亲自教她骑马,特许她跟着侍卫统领学些强身健体的拳脚。这可愁坏了墨兰,她既担心女儿受伤,又忧心其名声,每每见赵璇一身尘土、小脸红扑扑地从校场回来,都忍不住扶额叹息,却又拿这个被皇帝娇惯的“虎妞儿”无可奈何。赵璇如同灼灼烈日下迎风绽放的蔷薇,明媚而耀眼,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鲜活力量。
三个孩子,三种性情,却在赵祯与墨兰的共同呵护与严格教导下,个个聪明伶俐,关系融洽。赵珩作为长兄,对弟弟妹妹爱护有加;赵琛是兄长的忠实拥趸和妹妹的玩伴;赵璇则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沉稳的兄长存着几分敬爱。他们的成长,是墨兰权力与地位最稳固的基石,也是她内心深处,除了仇恨之外,最为珍视的宝藏。
格局已定,风雨欲来
孩子们如同幼苗,在各自的环境中汲取养分,茁壮成长。宁远侯府的孩子们,在温情与争斗的夹缝中,努力维系着亲情,内心却已悄然烙下不同的印记;皇宫中的皇子公主,则沐浴着无上荣光,肆意绽放,前程似锦。
然而,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潮愈发汹涌。团哥儿内心的痛苦,蓉姐儿压抑的仇恨,圆哥儿早熟的隐忍,以及明兰与朱姨娘那永无止境的争斗……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只待一个契机,便会将这看似稳固的格局,彻底打破。
下一代的命运,已然与上一代的恩怨紧紧纠缠,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