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张桂源一脸倦色却还来接自己，杨博文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在车上生硬的话像质问一样让人难受。
回到四合院儿，自己的房门敞开着，地板上还遗落着被抓那天慌忙拽出来却没来得及穿上的外套，甚至连灯还开着。
杨博文抬脚进了房间。
收拾好房间后就去…去和张桂源聊两句吧。
这样想着，杨博文拾起地上的外套，余光却瞥到一道影子也跟了进来，是张桂源。
将衣服收进衣柜里，正欲转身，却被人从背后抱住，张桂源的身体罩过来，粗砺的气息打在脖颈上，痒痒的，吹得杨博文耳根发烫。
太近了…
“杨博文…”果然电话会失真，张桂源的声音格外沙哑，杨博文心中更有些过意不去。
“你还好吗？”
搭在腰间的手紧了紧，沉默一阵，直到杨博文以为他不会回话时，他说了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不好。”
觉察到怀中人一怔，像是给自己壮胆，张桂源长吸一口气，又说了一遍：“不好，杨博文，我一点儿也不好。” 带着浓厚的鼻音。
“张桂源，你在哭吗。”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杨博文想转过来看一眼他，却被锢得更紧：“我没有。”一颗叛变了主人的泪落在杨博文颈窝。
“……”嘴比钢筋硬。
好像有点尴尬，张桂源吸了吸鼻子：“好吧，有哭。”
他怎么听出了一丝委屈？让人不免想到可爱的金毛。
待张桂源整理好情绪，杨博文终于是有机会和他好好聊聊了。
“我本来想再等等看，说不定哪天你自己就恢复记忆了。”张桂源一对上杨博文的眼神便心虚地移开目光：“你从张函瑞那知道了多少？”
“我们的关系，职业，还有我失忆的时间。”
不知道哪个字眼触到了张桂源，整个人从脸向下，红到脖子根：“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问你就会说吗？”
“尽量。”
杨博文不意外，只是没能理解张桂源之前不告诉自己的理由，想再等等这种拙劣的借口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尤其是在俩人关系背景为好友的情况下：“我为什么失忆？”
似是很久远的事一样，张桂源努力回忆：“我没那么清楚，但应该和你的能力有关，大概是催眠罢。”
催眠…不是，等一下。
“不是只有s级及以上才有能力…”
“你从前是。”张桂源从怀里取出一个皮夹，里面有一张泛白的照片，上写着明德联邦第一学院哨兵一班毕业留影，约莫有二十几号人，中心是三张熟悉的脸，自己，张桂源和张函瑞。
只是照片，是哨兵一班，而杨博文是个向导啊。
“这…”
“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变成向导了，你曾经是个双S级的哨兵，毕业后担任二队队长。”
“队长吗？那其他人为什么不认识我。”杨博文短短几分钟内感觉脑子要炸开了。
张桂源点点头，“因为他们也被你催眠了，当初你为了保护张函瑞，催眠了所有人。”
“什么，你说清楚，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张桂源沉默一阵后还是开口了：“张函瑞是个向导，向导本就稀缺，更何况是双S级，如果被上面知道，一定会被抓去安抚哨兵的，所以他一直装作哨兵，可六年前，因为一场意外，他的身份暴露了，为了帮助他摆脱这种折磨，你催眠了所有人，后就消失了。”
哇哦，简直是巨大的信息量，要不是主人公叫杨博文，他还以为自己在听人说书呢。
“我从前会不会就是向导装作哨兵。”
“不是，你从前一定是哨兵，这点我能确定。”
杨博文也沉默了，他脑子里在打搅团，什么都转不过来。他好像真的想起些什么，眼前闪过一些片段，却如水中泡影，太模糊，一揉就碎，再努力去回忆，便刺的生疼，只得放弃。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用道歉，你回来就好。”张桂源扭捏了一阵后，轻轻握住杨博文冰冷的指尖：“我能再抱抱你吗？”
“嗯？想抱就抱吧。”
夜里，杨博文再次做了梦，梦中，大概是他和张桂源，张函瑞三人还在学校同窗的时候，训练结束后，他和张函瑞一同回宿舍，宿舍里将桂源伏在桌前完成作业，他们俩眼神一合计，绕后包抄了张桂源，三个人闹作一团。梦中的场景很跳跃，他好像还梦见了战场上，有泪水，有血水，杨博文醒了。
白天消化了那么多事情，夜里又做这样的梦，杨博文心有余悸地冲进了卫生间，冰水将他从回忆中拉出来。
自己的过去，到底要如何找回，为什么过去的自己要催眠自己，张桂源不清楚，张函瑞不愿意说，现下可能只有过去的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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