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在舞台上唱歌，唱到喉咙里漫出阴影能量，唱到幻觉里的队友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碎掉，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阻止不了，一切只不过是幻想。有时她会飘进后台，指尖穿过道具师的化妆镜，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脸——一半是从前的自己，一半是浸在阴影里的幻影。
“你们说，这场演出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台说话，只有金属舱壁的回声作答。老乐手的手风琴锈成了废铁，道具师的水钻被太空尘埃埋住，歌手的草莓糖早就化成了灰。只有她还站在舞台上，唱着一首永远谢不了幕的咏叹调。
偶尔有路过的飞船探测到歌剧院的能量波动，会派船员上来查看。可他们刚踏进舱门，就会被歌声拖进幻觉——看见坐满人的观众席，看见笑着的歌手，然后在走向“舞台”的途中，摔进断裂的舱壁，飘进冰冷的真空。
幻影看着他们的尸体飘远，指尖穿过自己的胸膛。
“你们并不是观众，”她轻声说，阴影能量裹住船员的遗物，“你们只是……让舞台不那么空的道具。”
又过去很久，歌剧院的穹顶彻底碎了。
幻影坐在断裂的舞台边缘，歌声已经轻得像叹息。幻觉里的队友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道具师的笑只剩下半秒的残影。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半透明的指尖正在慢慢消散，阴影能量终于要烧尽她最后一点存在。
“最后一段，唱完就结束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吸入肺腑一般。随着她的呼吸，歌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吸入肺腑一般。随着她的呼吸，唱到最后一个颤音时，她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粒，像当年道具师的幻影一样。
“再见了，”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笑了笑，“这场演出，终于可以落幕了。”
拖动着灵魂的身躯，在这废弃的歌剧场里到处走荡，回忆着曾经的过往，星尘从破碎的穹顶漏进来，在积灰的乐池里织成薄薄的光网。她的歌声并没有随光粒消散，反而像浸了水的墨，在空荡的舱体里慢慢地晕开——贴着剥落的墙皮轻轻震颤，顺着断裂的舞台边缘流淌，缠上老乐手那架锈迹斑斑的手风琴。风箱早已僵硬，却在歌声里微微起伏，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老乐手从前调试乐器时的轻哼。
光粒飘出歌剧院，飘向遥远的星海。废弃的歌剧院里，只剩下歌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在真空里，轻轻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彻底归于寂静。
“不”“她没有死”“她只是离开了这里，去往了另一个地方继续表演”她看尽了一切，就连最后的同伴都消散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剧场依旧飘荡着她的歌声，在这空旷的歌剧院里，回荡着她破碎的梦想。
“我们一起追求梦想，却最后死在了梦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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