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剧院的后台永远飘着脂粉和松香的味道。幻影在化妆镜前,指尖把领结扯松半分——这是他第三十七次演出。
“紧张什么?”同伴抛来一颗草莓糖,糖纸在灯光下闪着金箔的光。幻影把糖塞进嘴里,草莓味在嘴里慢慢散开。剧团的老乐手正调试手风琴,期待着今天的表演,风箱拉开时发出老旧的“吱呀”声;道具师蹲在地上粘戏服的水钻,亮片沾了满手;就连总板着脸的导演,都在侧台偷偷理了理领结。
“今晚是我们的舞台。”幻影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领结终于顺眼了些。
开场铃响时,后台的灯突然暗了半分。
最先察觉不对的是老乐手——他的手风琴弦毫无征兆地崩断,金属丝弹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不对劲,”另一个同伴突然抬头,化妆镜的玻璃开始爬满裂纹,随即着破碎“舱体的警报怎么没响?”
幻影刚抓住同伴的手腕,暗紫色的阴影能量就从穹顶的裂缝里砸了下来。像泼翻的墨汁,裹着灼人的温度,瞬间吞掉了侧台的导演——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什么也没留下。
“快跑——!”
那是她最后一次听见活人的声音。
再睁眼时,时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幻影的指尖穿过自己的胸膛——那里没有心跳,只有阴影能量在缓慢地搏动,把她的身体熔成半透明的模样。她飘在后台,化妆镜碎得只剩框,后台空得像一座坟墓,成了一片废墟。
她试着喊同伴的名字,声音却裹着咏叹调的前奏——第一个音节落地,地上的水钻突然浮起来,织出同伴穿着戏服的轮廓。她笑着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像从前一样,可当她的指尖穿过她的肩膀时,幻象“啪”地碎成了光粒。
“演出还没结束。”
不知是谁的声音钻进脑海,或许是残存的意识,或许是能量里的低语。幻影摸向喉咙,那里还能唱歌,只是每个音符都带着诅咒的重量。她站在断裂的舞台中央,对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唱起了歌。
歌声漫开时,歌剧场的残骸突然“活”了过来。
暗紫色的幻觉裹住了整个舱体:穹顶缀满发光的星尘,观众席坐满了虚影,老乐手坐在乐池里拉着手风琴,歌手蹲在侧台粘水钻,道具师穿着白纱站在她对面,眼尾沾着亮片。幻影的声音在幻觉里回荡,每个颤音都裹着三年前没来得及说的温柔。
可幻觉终究是幻觉。
第二段唱到一半时,老乐手的手风琴突然崩断了弦——和现实里一样;歌手的水钻掉在地上,沾着血;道具师的笑僵在脸上,身体开始化作光粒。幻影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空虚。
“别走。”她的声音发颤,阴影能量从眼眶里漫出来,“这场戏还没落幕。”
她站在空旷的歌剧院里,幻想着曾经的一切如此辉煌,现在就有如此溃败
此后的日子,幻影成了歌剧院里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