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铮看着吕玲绮，她的眼中燃烧着火焰。这是一种不屈服的骄傲。

“好。”曹铮点头，“我接受你的挑战。”

他刚说完，帐篷的帘子被人猛的掀开。一名传令兵冲了进来，神色慌张。

“公子，主公军令，十万火急。”传令兵单膝跪地，递上一封系着红绳的密信。

曹铮接过密信，迅速展开。他的目光在竹简上扫过，眉头微微皱起。

吕玲绮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出声。她知道，军情紧急，她和曹铮的决斗只能推后。

“我知道了。”曹铮收起密信，对传令兵说，“你先下去。”

传令兵领命退下。

“看来，我们的决斗要等一等了。”曹铮转向吕玲玲，语气平静。

“军情要紧。”吕玲绮的声音很冷淡。

“我父亲要对濮阳发动总攻了。”曹铮没有隐瞒，“我们很快就会知道，到底是我说得对，还是你父亲的方天画戟更强。”

他走到帐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对吕玲绮说：“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前，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会吩咐人给你送来食物和干净的衣物。你可以在这个帐篷里自由活动。”

说完，曹铮大步走出了帐篷。吕玲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五味杂陈。她走到矮几旁，拿起了那把造型奇特的连弩，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与此同时，曹操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

曹操坐在主位，面前的地图上，濮阳城被一个红色的圆圈标记出来。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濮阳城东面的一条河流上。那是泗水。

“奉孝，你的计策太大胆了。”曹操看着下首的郭嘉，声音低沉，“掘开泗水，水淹濮阳。这固然可以断绝吕布的粮道，但也会殃及周围的百姓。万一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郭嘉站起身，面色不变。他走到地图前，指着泗水下游的一片区域。

“主公请看。此处地势低洼，正是吕布囤积粮草之地。我军只需在上游掘开一道缺口，引水灌之。河水会顺着地势，精确的淹没吕布的粮仓，而不会波及濮阳城和周围的村庄。”

郭嘉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自信。

“我已派人勘察了十几次，精确计算了水量和流向。只要我们控制好决堤的规模和时间，就能把损害降到最低，只针对吕布的军队。”

帐内的其他谋士，如荀彧和程昱，都面露忧色。程昱开口道：“奉孝此计虽然精妙，但终究是水攻。水火无情，万一出现变数，我军也会陷入被动。”

郭嘉笑了笑，回答说：“兵者，诡道也。对付吕布这样的猛将，不能用常理。他的军队现在全靠一股锐气支撑。一旦断粮，军心必乱。到那时，我军再发动总攻，濮阳城可一战而下。这是代价最小，速度最快的办法。”

曹操沉默了。他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帐篷里的气氛变得很紧张。所有人都看着曹操，等待他的决断。

过了许久，曹操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就依奉孝之计！”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命于禁将军立刻组织人手，今夜三更，准时在泗水上游动手。我要让吕布尝尝断粮的滋味。”

“主公英明。”郭嘉躬身行礼。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数千名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带着工具，悄悄向泗水上游进发。

三天后，濮阳城内。

吕布站在城楼上，烦躁的来回踱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得到城外运粮队的消息了。派出去的探子也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个回来。

“陈宫，到底怎么回事？”吕布一把抓住身边陈宫的胳膊，“我们的粮食为什么还没到？”

陈宫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的嘴唇干裂，眼中布满了血丝。

“将军，情况不妙。我怀疑……我们的粮道出事了。”

“出事了？能出什么事？”吕布吼道，“有谁敢劫我的粮草？”

正在这时，一名守将慌慌张张的跑上城楼。

“将军，不好了！城东的粮仓……粮仓被水淹了！”

“你说什么？”吕布一把揪住那个守将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是真的，将军。”守将吓得脸色惨白，“今天早上，巡逻的兄弟发现，存粮的那个山谷变成了一片汪洋。所有的粮食……都没了。”

吕布愣住了。他松开手，守将瘫倒在地。

“水？哪里来的水？”陈宫急切的问道。

“是泗水。听逃回来的兄弟说，曹军掘开了泗水，把水引了过来。”

“曹操……”吕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双拳紧握，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终于明白了曹操的计谋。

“将军，我们必须立刻突围！”陈宫抓住吕布的手臂，急切的说，“城里的存粮最多还能支撑五天。五天之后，军心必乱。我们现在冲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突围？”吕布回头看着陈宫，眼中满是血丝，“往哪里突？曹操的大军把我们围得像铁桶一样。”

“就算杀不出去，也比困死在这里强！”陈宫劝道，“只要将军还在，我们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吕布没有说话。他看着城外连绵不绝的曹军营帐，陷入了沉默。他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狼狈的逃跑。

接下来的几天，濮阳城内的情况急转直下。

粮食耗尽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军中传开。士兵们开始骚动不安。起初只是小范围的争吵，后来演变成了为了半块干粮而拔刀相向。

吕布斩杀了几个带头闹事的士兵，暂时稳住了局势。但他知道，这只是饮鸩止渴。饥饿是压不住的。士兵们的眼神，已经从最开始的悍不畏死，变成了麻木和绝望。

第五天傍晚，曹军的进攻开始了。

沉重的战鼓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敲击在每个守城士兵的心上。无数的投石车被推到了阵前，黑压压的石块呼啸着砸向城墙。

城墙上，吕布的士兵们有气无力的用弓箭还击。他们的箭矢稀稀拉拉，毫无威力。

“守住！都给我守住！”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亲自在城墙上督战。但他的吼声，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一块巨石砸在城楼上，木屑纷飞。吕布身边的几名亲卫被砸倒在地。

“将军，顶不住了！曹军攻上来了！”张辽浑身是血的冲到吕布身边，大声喊道。

吕布向城下看去。只见曹军的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无数的曹军士兵像蚂蚁一样向上攀爬。东门的城门，在攻城槌的撞击下，已经摇摇欲坠。

“跟我来！”吕布怒吼一声，提着方天画戟，冲向东门。

他要亲自去守住城门。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当吕布赶到东门时，城门已经被撞开一个大洞。夏侯惇一马当先，带着手下的精锐冲了进来。

“吕布，拿命来！”夏侯惇看到吕布，大吼一声，挥刀就砍。

吕布挥戟格挡，两人的兵器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此时的吕布，饿了好几天，力气已经大不如前。而夏侯惇，却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

只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吕布就感觉手臂发麻，渐渐落了下风。

越来越多的曹军从城门缺口涌入，与城内的守军厮杀在一起。吕布的军队早已军心涣散，此刻更是毫无斗志，一触即溃。许多人直接扔下武器投降。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高顺带着一队亲兵，拼死杀到吕布身边。

“我不走！”吕布双眼通红，“我跟曹操拼了！”

“将军！”高顺跪倒在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掩护你，快从北门走！”

张辽也冲了过来，拉住吕布的战马。

“将军，为了兄弟们，走吧！”

吕布看着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士兵，看着混乱的战场，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个人的勇武，在这样的溃败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猛的一挥画戟，逼退夏侯惇。然后拨转马头，在张辽和高顺等人的护卫下，向北门冲去。

“保护将军突围！”高顺大喊，他手下的“陷阵营”士兵，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着阵型，用血肉之躯为吕布开路。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在濮阳城内交织成一片。

吕布率领着数百名残兵，一路血战，终于冲到了北门。北门的防守相对薄弱，他们奋力杀散守军，冲出了濮阳城。

冲出城后，吕布勒住赤兔马，回头望去。只见濮阳城内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动地。他经营了许久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

“曹操！”吕布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将军！”张辽等人大惊。

“我没事。”吕布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黯淡，“我们去徐州，投靠刘备。”

一行人不敢停留，催马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濮阳城之战，一直持续到天明。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城头时，曹操的旗帜已经插满了城墙。

曹操身披铠甲，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走进这座他耗费了巨大心力才攻下的城池。城内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主公，吕布已从北门逃走，往徐州方向去了。”夏侯渊前来报告。

“逃了就逃了吧。”曹操的表情很平静，“一个失去了军队和地盘的吕布，不足为惧。传令下去，安抚城内百姓，收拢降兵。”

“是。”

“陈宫呢？抓到了吗？”曹操又问。

夏侯渊摇了摇头：“搜遍了全城，没有找到陈宫的踪迹。有降兵说，混战之中，他与吕布失散了，不知是死是活。”

曹操眉头微皱。相比于吕布的勇武，他更忌惮陈宫的智谋。一个活着的陈宫，始终是个隐患。

“继续找。”曹操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着濮阳的陷落，兖州境内吕布剩下的几个据点也纷纷投降。至此，整个兖州被曹操完全平定。他终于拥有了一块稳固的根基之地。

消息传回后方大营，曹军上下，一片欢腾。

吕玲绮在帐篷里，也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的父亲，那个她心中天下无敌的男人，败了。

她缓缓坐倒在地，手中的连弩滑落在草席上。她没有哭，只是静静的坐着，眼神空洞。曹铮之前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都在她的脑海里回响。

这场战争，真的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兖州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