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踏入诊所时，脚步比往日轻盈许多。她不再刻意维持端庄姿态，几缕青丝松散垂落，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蛇族天生的妩媚。
"沈姑娘，"她开门见山，声音清越，"我想看清真实的自己。"
沈凌霜颔首示意。镜像治疗区的水镜应声亮起，波光粼粼的镜面映出令人惊讶的景象——
镜中的白素贞不再是温婉人妻的模样。她身披素白纱衣，乌发如瀑，额间一点朱砂印记若隐若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周身流转的灵气，那不再是刻意压制后的温和，而是千年修行本该有的磅礴气势。
"这是......"白素贞怔怔伸手，指尖触及冰凉镜面。
"这才是你本该有的模样。"沈凌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千年修行，得道仙姿，何必非要委身做个寻常妇人？"
镜中画面流转，映出往昔修行岁月的片段：
晨曦初露时，她在昆仑雪顶吐纳，周身灵气与朝霞共舞。
暴雨倾盆夜，她于东海深渊悟道，雷霆在鳞片间跳跃闪烁。
月圆之夜，她化作原形盘踞古松，与天地呼吸同频共振了。
看着这些被遗忘的画面，白素贞眼眶微热："原来我曾经......与天地这般亲近。"
"你的道，本在天地之间。"沈凌霜轻点镜面，景象再变，"为何偏要困于方寸之地？"
镜中现出两条岔路：
左边是她走过的路——嫁作人妇，隐瞒身份，终日提心吊胆，最后水漫金山，身陷囹圄。
右边却是一条通天大道——助许仙功成名就后飘然远去，继续修行，早登仙班。
"我竟从未想过......还有其他选择。"白素贞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镜中突然泛起涟漪。许仙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站在雷峰塔外，面容憔悴：
"娘子，你何时才肯回头？我们好好过日子......"
熟悉的声音让白素贞身形微颤。千年执念岂是轻易能放？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官人"。
"看清楚。"沈凌霜的声音如警钟敲响，"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镜中许仙的身影突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那是法海的佛法显化。原来一直以来，困住她的从来不是雷峰塔，而是自己心中的执念。
"我明白了。"白素贞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千年修行，不该只为一人蹉跎。"
她抬手解开发簪，任青丝如瀑垂落。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从今往后，我只是白素贞。"
离开诊所时，她的步伐坚定而从容。千年情劫尚未完全解开，但她已经找到了方向——做回那个自在修行的白蛇，而非困于情爱的许夫人。
镜中倒映着她的背影，素衣翩跹，竟比从前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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