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裹着细风砸在窗玻璃上,晕开一片毛茸茸的白。
小女孩踮着棉鞋尖扒着窗台,绒帽沿沾了星点雪屑,凉丝丝的痒,她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小女孩“妈妈你看!雪花是六角的!我们堆个雪人。”
母亲坐在床沿,指尖捏着半温的药碗,望着女儿冻得发红的鼻尖,喉结滚了半天才扯出软笑
母亲“好,等妈妈把这碗药喝完,陪你堆个最大的雪人。”
她的指节泛着病气的青,藏在被子里的腿,连蜷起的力气都快没了。
门“吱呀”一声被撞开时,雪风裹着寒气卷进来。
男人“‘又病了’?你这病装了三年,连杯热水都端不了,到底有什么用?”
男人的声音猛地撞破雪天的软
女人的指尖僵在捡水杯的空中,刚才还暖着的笑,像被寒风吹得瞬间冻住,连眼尾的细纹里都浸了冷。
男人的西装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看母亲的眼神像看一块碍事的旧布
男人“我没时间陪你们演这种温馨戏码——以后别指望我再往这里来。”
母亲攥着掉在水杯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肉里,指节泛白。她曾把这个男人当成冬夜里的暖炉,连他说“会一辈子疼你”的语气都记得清,可现在那些话像化了的雪,连点温度都没剩。
母亲“你……”
她刚开口,眼泪就砸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母亲“至少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男人“孩子?”
男人嗤笑一声,视线扫过门口僵着的女孩,像扫过一团无关紧要的雪
男人“连自己都要死了,还带着个拖油瓶——好好反省吧。
摔门声震得窗棂上的雪簌簌往下掉,正好砸在女孩堆的雪人脸上。
她蹲下来,把掉在雪地里的胡萝卜捡起来,指尖冻得发麻也没感觉——她听见了“病秧子”“拖油瓶”,也看见妈妈背过身抹眼泪的肩膀在抖。
雪还在落,软软地盖在雪人身上,可女孩觉得连空气都冷得扎人。她把胡萝卜重新按在雪人歪歪的脸上,小声说
小女孩“雪人,我们不戴围巾了。”
她早就懂了,那个叫“爸爸”的人,从来没把她和妈妈,当成能放进心里暖一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