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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慕清弦放下茶杯,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段时间你先待在王府。”萧若风连忙起身拦住她,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慕清弦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
“苏昌河的目的不是杀我,而是毁了万卷楼,若是影宗知道你的存在,怕再生变故。”
萧若风解释道,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当初那则预言,就有影宗的手笔,他们就是为了让清弦的母亲给易文君让步。他不能再让影宗伤害她。
慕清弦却忽然轻笑出声,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又藏着几分对苏昌河的了解:“我不回去,怕他会改变主意。”
她太清楚苏昌河的性子了,她赌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对分量,若是她迟迟不回去,他说不定真的会为了找她,做出更冲动的事来。
客栈厢房的门板刚被影宗的人带上,苏昌河靠在床榻上的身子便骤然直挺起来,方才还苍白虚弱的脸色瞬间褪去伪装,眼底翻涌着冷厉的光。
他抬手扯掉缠在手臂上的绷带,露出底下早已结痂的伤口,那点轻伤本无需如此大阵仗,不过是他引暗河精锐入天启的幌子。
“慕清弦回来了吗?”他开口时,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寒意,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慕青阳,让对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青阳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地回话:“还,还没有。”
他从未见过苏昌河这般模样,那双平日里锐利却克制的眼睛,此刻像淬了毒的刀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吞噬。
苏昌河没有再看他,指尖在床沿轻轻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得人心头发紧。
他忽然勾起唇角,笑容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彻骨的冷:“不如我们假戏真做,将萧若风也杀了。”
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落在慕青阳与苏喆耳中,却让两人同时一征他们都清楚,这话不是说着玩玩的,他真的想这么干了
方才在醉仙楼,慕清弦推开他、走向萧若风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在苏昌河心头,越想越觉得烦躁。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杀意更浓,他们什么关系?凭什么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对方?
“你放心,清弦不会出事的。”苏喆上前一步,轻声劝解道。
他知道慕清弦的身世,也明白她与萧若风之间并非男女之情,只是有些过往需要厘清。
可这话落在苏昌河耳中,却像是隔靴搔痒,丝毫无法平息他心中的醋意。
苏昌河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缺了点什么。
以往在暗河时,每晚睡前,慕清弦都会躺在他身边,呼吸声轻浅而均匀,像羽毛般拂过他的心尖。可如今,身边只剩下冰冷的被褥,连空气都显得格外冷清。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海里突然闪过慕清弦曾经说过的“我晚上怕黑,若是点了蜡烛,有些晃眼,所以睡觉需要人陪。”
想到这里,苏昌河的心猛地一紧,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了上来:她现在在王府,会不会也怕黑?会不会也拉着萧若风的衣袖,说同样的话?会不会让萧若风留下来陪她睡觉?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胸口发闷。
他猛地直起身,胡乱将外袍系紧,靴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借着树影的掩护,猫着腰溜进了王府。
撞见巡夜的下人时,他眼疾手快捂住对方的嘴,冰凉的匕首抵在人后腰,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狠劲:“慕清弦的院子在哪?说!”
下人吓得浑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指向西侧回廊尽头,苏昌河这才松了手,甩下一句“敢声张就杀了你”,便快步朝那处走去。
另一侧的书房里,烛火跳跃映着萧若风平静的侧脸。
他端着青瓷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刚抿了一口热茶,李心月就掀帘进来,语气里带着急意:“王爷,苏昌河他……他进了慕小姐的院子!”
萧若风抬眸看了她一眼,将茶杯放回托盘,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无碍,我尊重阿弦的选择。”
“可是万一伤了慕小姐……”李心月还想再说,却被萧若风打断。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望向窗外慕清弦院子的方向,眼底藏着几分了然。
“若是阿弦不愿意,他便近不了她的身。”顿了顿,他缓缓补充,声音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世人只知道百里东君和叶鼎之是天生武脉,却不知阿弦也是,她的身手,远不止表面那般柔弱。”
慕清弦的房间里,只点着一支白烛,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躺在床上,忽然瞥见一道寒光闪过,苏昌河指尖夹着的匕首,轻轻划过烛芯,“噗”的一声,烛火瞬间熄灭,房间里只剩窗外透进来的零星月光。
下一秒,一只带着薄茧的手从她腰间穿过,力道不容抗拒地将她往怀里带。腰间银铃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 “叮铃” 一响,清越的声响打破了夜的沉寂。
慕清弦身子一僵,鼻尖撞进对方带着夜露寒气的衣襟,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苏昌河,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太过灼热,她下意识地想挣开,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
“是我!”苏昌河的气息喷在她耳后,带着几分沙哑,像是怕惊到她,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慕清弦紧绷着脊背,声音里满是抗拒:“苏昌河,你放开我!”
“我不是怕你睡不着,特意来陪你嘛。”他一边说着,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这样不好吗?”
慕清弦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忍不住皱起眉:“陪睡就陪睡,靠我那么近干什么?”话里带着几分娇嗔似的不满,却没了方才的尖锐。
苏昌河的身体顿了顿,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沉了下来,藏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质问:“你今天为什么跟萧若风走?”
他问得直接,像个讨要答案的孩子。
慕清弦抿紧唇,没有接话。她能感觉到苏昌河的手臂又在用力,腰侧传来隐隐的痛感,腰间银铃被勒得轻轻震颤,发出微弱的 “嗡嗡” 声。
她只好微微推了推他的手,声音放软,带着点示弱的意味:“苏…苏昌河,你……你…弄疼我了。”
这话像是有魔力,苏昌河立刻松了松手臂,却没完全放开,依旧把她稳稳抱在怀里,掌心轻轻蹭过她被勒红的腰侧,动作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慕清弦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动了动,翻身面对着苏昌河。腰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串连贯的 “叮铃” 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月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认真。她抬眼看着他,睫毛轻轻颤了颤,一字一句道:“苏昌河,杀了影宗宗主易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杀人的事,也是第一次开口求他帮忙。
苏昌河的心脏猛地一跳,低头撞进她清澈却坚定的眼眸,几乎没有犹豫。
“好。”一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承诺。
清弦像是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缓缓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显然是睡熟了。
腰间银铃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偶尔发出一声极轻的 “叮”,温柔地伴她入眠,也映着两人间悄然滋生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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