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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河站在街角阴影里,对身侧的苏喆沉声道:“喆叔,你去密道口守着,见了白鹤淮,不必留情。”
苏喆领命离去后,他才提步走向蛛巢,刚转过巷口,一道身影忽然拦在身前。
慕子蛰斜倚着墙,嘴角勾起嘲弄的笑:“送葬师苏昌河,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今日怕是要栽在我手里。”
他深知苏昌河近身搏杀厉害,刻意拉开数丈距离,绝不给其靠近的机会。
苏昌河眼底寒光一闪,手腕轻抖,袖中忽然飞出一缕银线。
那是苏暮雨先前塞给他的傀儡丝,一端牢牢绑着寸指剑。银线在空中划过凌厉弧线,剑刃带着破空的锐响直逼慕子蛰面门,瞬间将两人距离缩到咫尺。
慕子蛰脸色微变,忙收弓甩出数只纸碟,碟边泛着锋利的刃光,直削傀儡丝。
“嗤 ——” 纸碟擦过苏昌河的手臂,鲜血瞬间浸透玄色衣袖,顺着布料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点点猩红。可没等慕子蛰再动手,寸指剑已划破他的肩颈,幽蓝的毒汁顺着伤口渗进肌理。
慕子蛰闷哼一声,眼底闪过不屑:“这点毒,对于慕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慕家毒道是厉害。” 苏昌河收了傀儡丝,寸指剑上的毒还在泛着幽光,语气冷得像冰,“可这毒会顺着血脉往心脉钻,你若耽误片刻,便是神仙难救。”
话音刚落,巷口忽然传来苏家子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慕子蛰脸色终于变了,狠狠瞪了苏昌河一眼,咬牙啐道:“算你走运!”
他不敢再多留,转身便往晨雾深处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尾,只留下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苏昌河收了傀儡丝,转身返回客栈。
刚推开门,慕清弦一眼就瞥见他染血的衣袖,心头猛地一紧,立刻起身攥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湿冷的血迹时,眼眶瞬间红了:“怎么伤成这样?是谁干的?”
“慕子蛰。” 苏昌河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慕子蛰!” 慕清弦瞳孔骤缩,眼底瞬间燃起怒意,体内药人之术的蛊虫像是被鲜血刺激,忽然躁动起来,一股嗜血的冲动顺着经脉蔓延,让她指尖微微发颤,转身就要往外冲。
“我去杀了他!敢伤你,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苏昌河一把拉住她,她的状态不对,透着几分失控的戾气。
他立刻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掌心带着安抚的暖意,语气放得极柔:“乖,别冲动,冷静点。”
蛊虫的凶性在体内翻涌,慕清弦只想挣脱出去,将所有让他受伤的人撕碎,可被他紧紧抱着的瞬间,那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躁动的蛊虫竟渐渐平复下来。
“一点小伤,不碍事。” 苏昌河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温柔得能化开晨雾,“我答应你,等拿到眠龙剑,定让他百倍偿还。但现在,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嗯?”
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渐渐平息,腰间银铃也恢复了细碎的 “叮铃” 轻响,他才松开些力道,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座。
慕清弦咬着下唇,眼底的怒意未消,却清晰地察觉到体内蛊虫已彻底安分,她低眉,自己居然会为了他失控,而他居然可以控制失控的她,着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她拿起沾了温水的棉布,小心翼翼剪开他手臂上的衣袖。伤口不算深,却划得长,边缘还沾着尘土,她看着心头发紧,动作轻柔地擦拭着。
“疼不疼?我轻一点。”
苏昌河看着她垂着眼、认真处理伤口的模样,喉结滚了滚,想说 “不疼”,却见她指尖微微发颤,动了捉弄她的心思:“有点。”
这话让慕清弦更紧张了,连忙打开瓷瓶,将药膏挤在指尖,轻轻涂在伤口上。
药膏带着清凉的薄荷味,压下了刺痛,她一边涂一边小声念叨:“都跟你说蛛巢危险,偏要自己去…… 下次不许这样了。”
嘴上说着气话,指尖却反复摩挲着伤口边缘,确保药膏涂得均匀。
他看着她眼底未散的担忧,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语气软了些:“别瞎琢磨了,你好好待着就好。”
慕清弦却没接话,只是攥紧了纱布,一圈圈仔细缠在他手臂上,最后还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歪歪地翘着,透着几分娇憨。
两人正说着,苏昌河的线人忽然送来密信。
慕清弦接过展开信纸,看清 “慕白身死” 四字时,转头看向苏昌河,声音带着几分试探:“是你干的?”
苏昌河正靠在桌边擦寸指剑,银亮的剑身在他掌心转了个圈,目光却落在她刚缠好的纱布上,那枚小巧的蝴蝶结格外显眼。
他动作慢了些,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件寻常事:“谁让他老子伤了我呢?”
慕清弦却忽然走近,指尖轻轻勾了勾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腕,眼底盛着狡黠的笑。
“只因为这个?”
苏昌河喉间微涩,慕白曾将崴了脚的慕清弦打横抱起的画面突然翻涌上来,心口莫名发紧。
没等他回神,慕清弦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促狭:“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跟他走太近?”
苏昌河猛地抬眼,撞进她满是笑意的眼底,耳尖不受控地泛了热。
他慌忙别开目光,故意板起脸,语气硬邦邦的:“没有。杀他,不过是为了激怒慕子蛰,打乱慕家的阵脚。”
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衣角,泄露了他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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