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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城之内。
暗卫踏碎宫道的晨霜,躬身跪在太和殿偏殿的金砖上。
“启禀陛下,慕小姐已踏出暗河结界,与苏昌河同行,此刻正往九霄城方向去,途中还绕道逛了市集花灯。”
龙椅上的玄色身影缓缓抬眸,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白玉玉佩,帝王的面容隐在殿内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哦?她倒真敢。” 帝王的声音低沉醇厚,听不出喜怒,眼底却掠过一丝寒芒。
暗卫伏在地上,头埋得更低,不敢抬头直视龙颜:“苏昌河一路护着她,途中遇了您派去的阻拦暗卫,被他尽数击退,还放言…… 说慕小姐的事,轮不到旁人插手。”
“苏昌河?” 帝王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只带着几分冰冷的玩味。
“没想到阿弦的眼光如此之好,当年随便一救,就救出了一个‘送葬师’,他倒是一把好刀,只是阿弦,你未必握得住啊!”
他指尖猛地收紧,玉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檀香在空气中凝滞,带着压抑的威严。
帝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继续跟着她,但不许伤她分毫。若苏昌河有异动,即刻除之。”
“遵旨。” 暗卫领命起身,正要退下,却被帝王叫住。
“等等。” 帝王的目光飘向窗外,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那里是暗河的方向,“她…… 在市集玩得开心吗?”
暗卫一怔,没想到帝王会问起这些琐事,随即恭敬回道:“慕小姐看了花灯、扎了蝴蝶灯,还吃了糖葫芦,神色颇为雀跃,像是从未见过这般热闹景象。”
帝王的指尖微微松动,眼底的寒芒淡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似有惋惜,似有不舍,又似有不甘。
“罢了。”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暗卫退去后,殿内只剩帝王一人。
暮色漫过九霄城的城墙,将青灰的砖面染成暖黄。
苏昌河带着慕清弦走进临街的客栈,指尖还残留着花灯节的烟火气。
店小二眼尖,见慕清弦虽着素衣,却难掩周身矜贵气度,眉眼间带着养尊处优的雅致,连忙上前殷勤招呼。
“客官里边请!是要住店还是打尖?小店的天子号房最是宽敞,视野也好!”
苏昌河刚要开口询问,慕清弦已轻抬下颌,语气笃定:“要一间天子号房。”
她记得苏昌河说过,天子号的房间最是宽敞,足够让她舒展,也能让他在床边铺个地铺歇息。
进了房,苏昌河熟稔跟小二要了厚垫子,在床边的地面仔细铺展。
慕清弦坐在床边,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铃,心里悄悄漾起暖意。
夜色渐深,窗外的喧嚣渐渐沉寂,只剩晚风拂过窗棂的轻响。
慕清弦白日里被花灯节的热闹勾走了神,又走了不少路,此刻沾着柔软的枕头便沉沉睡去,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苏昌河靠在床边的垫子上,却没完全合眼。暗河出身的警惕让他始终留着几分清醒,耳尖始终留意着床上的动静,生怕她睡得不安稳。
约莫夜半时分,床上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苏昌河瞬间睁眼,就见慕清弦的身子已挪到床边,发丝垂落,一个翻身便不受控地往下掉,眼看就要摔在硬邦邦的地板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稳稳揽住她的腰,将人紧紧护在怀里。可惯性太大,两人还是 “咚” 地一声跌在铺好的薄毯上,慕清弦正好压在他身上,鼻尖重重撞在他的胸口,发出一声轻哼。
“抱歉抱歉!” 慕清弦瞬间清醒,鼻尖的钝痛让她眼眶微红,还没来得及揉,就慌忙想撑着他的胸膛起身。可慌乱间指尖没找准支撑点,竟不小心碰到了苏昌河的敏感处。
她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从耳根蔓延到脖颈,连声音都带了颤:“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手足无措地僵在他身上,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
苏昌河痛得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喉间溢出一声低闷的痛哼,可看着她眼底满是慌乱、像只受惊小鹿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调侃。
“慕大小姐,这是…… 得不到就想毁掉?”
“别,别乱说话!”
慕清弦更慌了,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连耳尖都红透了,急忙解释,“我就是睡熟了没注意,你还笑!”
苏昌河看着她这副窘迫又娇羞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玩,痛感也消散了大半,笑着说道:“明天早上我去城中,再买个软垫回来。”
他早看出来这客栈的床太硬,她睡不习惯,夜里才总翻身。
慕清弦低着头,指尖抠着衣角,好半天才小声 “嗯” 了一声,声音细弱,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
苏昌河能清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兰花香,感受到她压在身上的柔软重量,而慕清弦也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带着让人安心的节奏。
苏昌河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温和:“快起来吧,地上凉。”
慕清弦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撑着他的手臂起身,动作轻柔地挪到床边坐下,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脸颊的红晕却久久未散。
而苏昌河起身时,眼底也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揽着她腰时的触感,柔软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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