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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雾燕

弹晴天

第八章 雾燕

雾燕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野嵊也没拒绝,靠在树干上,阳光落在他脸上,少了点平时的冷意,多了点少年人的鲜活。

雾燕站在他旁边,看着远处的跑道,手里攥着那瓶野嵊早上买的豆浆。风从身边吹过,带着青草的香味,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晃了晃,也吹得野嵊的校服下摆轻轻飘动。

两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两棵并排生长的树,各自挺拔,却在地下悄悄缠绕着根系。他们依旧带着各自的棱角,依旧疏离,却又在不知不觉中,靠得更近了点。

夜色渐浓时,三人坐在之前的小馆子里,降罗宁举着饮料,兴奋地说着话,雾燕偶尔应一声,野嵊则靠在椅背上,听着他们聊天,目光时不时落在雾燕身上,窗外的街灯亮了,昏黄的光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带着点烟火气的温暖。

傍晚的风裹着尘土味,雾燕坐在野嵊的摩托车后座,指尖攥着他校服衣角的力道比平时紧了点,视线落在那辆玫红色的车身上——漆掉了大半,车座边缘磨得发毛,和野嵊身上那股散漫的劲格格不入,越看越扎眼。

“你骑这粉摩托,不觉得膈应?”他没绕弯子,声音冷硬,带着点直白的嫌弃,不像提问,更像吐槽。

野嵊的车速顿了一下,随即拧动车把,车身晃了晃,声音裹在风里,漫不经心的:“我姐的,以前她耍酷骑的,后来嫌土气,扔家里落灰。”他低头瞥了眼车把上的划痕,补充道,“我那自行车是彻底废了,车链断成两节,车架撞弯了,修不好,凑活用这个代步。”

“你姐?”雾燕的眉头皱了下,脑子里突然蹦出个模糊的影子——刚转学来那天,在地铁站见过,挺像野嵊的。

野嵊侧头扫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意外,随即又耷拉下眼皮,嘴角撇了下:“记得?”

“我们不是在地铁站里见过吗?”雾燕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嗯”野嵊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只是拧动车把加快了速度,风灌进耳朵里,把剩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雾燕没再问。他靠在后座上,看着路边的老房子往后退,墙皮剥落的痕迹、晾衣绳上晃悠的衣服、巷口摆摊大爷的吆喝声,混在一起透着股烟火气。心里莫名有点透亮——难怪这摩托风格诡异,原来是他姐的,那股子张扬劲儿,倒和野嵊藏在散漫底下的硬气有点像。

摩托车停在雾燕出租屋楼下,野嵊跨下车,单脚撑着地,指尖夹着根烟,没点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车把上的划痕。夕阳斜着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斑驳的墙面上,透着点说不出的糙劲。

“雾燕,”他突然开口,没看雾燕,视线落在远处的电线杆上,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你这名字,挺怪的。”

雾燕的脚步顿了顿,抬眼看向他,野嵊的侧脸埋在光影里,睫毛很长,却没什么软和的劲儿,依旧是那副散漫的样子。他嗤笑了一声,短促又直接,带着点自嘲:“我爸叫雾知夏,我妈叫燕知秋,俩人凑一起,就给我起了这名。”

顿了顿,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声音比刚才沉了点,没什么情绪,却少了点平时的冷硬:“我妈以前说,我是穿梭在雾里的燕子,再浑的雾,也能找到路。”

这话刚说完,他自己先觉得别扭,皱了皱眉,别过脸,有点不自在。

野嵊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突然低笑出声,不是那种温和的笑,是喉咙里滚出来的一声气音,带着点调侃的糙劲:“挺会起,比我这名强。”

雾燕没接话,只是抬眼瞪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没散开的别扭,却没真的生气。

野嵊把烟塞进裤兜,拍了拍摩托车座,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散漫:“上去吧,明天七点,楼下等你,别迟到。”

“知道了。”雾燕应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

野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轰鸣声里,他低头看了眼车座上的磨损痕迹。风刮在脸上,带着傍晚的凉意,吹得头发乱飞,他拧动车把,摩托车窜了出去,粉车身在巷子里划出一道潦草的弧线。

巷口的摊贩正收摊,铁架子碰撞的声音、远处的车鸣声、风吹树叶的声响混在一起,透着股乱糟糟的烟火气。

野嵊的摩托车刚拐出巷子,巷口就驶来一辆黑色迈巴赫,车身锃亮,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与周围老旧的居民楼、摆摊的小推车格格不入,像一块突兀的黑曜石砸进了烟火气里。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轮廓精致却带着桀骜的脸。赫景稚靠着真皮座椅,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在光下闪着刺眼的光,眼神冷得像冰。

“赫繁霜,你少管我。”他对着手机吼道,声音里满是不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不回去,有什么事你找赫稚阳,别来烦我。”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景稚,这不是儿戏,家里有重要事项要谈,涉及家族产业的布局,你必须回来。”

“家族产业?”赫景稚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当初把我扔在外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家族产业?现在需要人了,就想起我了?”

他的手指重重敲着车窗边缘,骨节泛白,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我没空,也没兴趣。你让赫稚阳去,他不是你眼里最听话的继承人吗?”

“赫景稚!”手机那头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怒意,“你别任性!这是你作为赫家子孙的责任——”

“责任?”赫景稚打断他,声音冷得像淬了毒,“我的责任就是被你们扔在外面自生自灭?还是说,现在需要我回来给赫稚阳做垫脚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语气变得更加冷漠:“总之,我不回去,你爱找谁找谁。”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力道大得差点滑下去。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眉头依旧皱着,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连带着车厢里的奢华气息都透着股压抑的戾气。

司机坐在前面,大气不敢出,只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少爷,现在去哪?”

“随便转。”赫景稚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气,“别回那个所谓的家。”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子,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离巷口,像一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黑色迈巴赫驶离老巷的同时,市中心的高庭酒店顶层套房里,水晶吊灯的光线透过磨砂玻璃,洒在羊绒地毯上,泛着暖昧的柔光。空气中弥漫着雪松与皮革的混合气息,昂贵又疏离。

赫稚阳半靠在沙发上,丝绸衬衫的纽扣解开两颗,露出脖颈处淡粉色的痕迹,与他平日里在家族晚宴上的乖巧模样判若两人。他的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按着,指尖划过他的小臂,带着点灼热的温度。

“别闹。”赫稚阳的声音带着点未散的慵懒,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眼底的温顺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狡黠,“等会儿可能要接我爸电话。”

男人低笑一声,俯身靠近他,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怕什么?赫家小少爷的私生活,谁敢管?”

话音刚落,赫稚阳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爸”的备注。他皱了皱眉,挣开男人的手,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切换回温顺的模样:“爸。”

“稚阳,”赫繁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景稚不肯回来,家族产业的事,只能你先过来一趟,详细情况见面说。”

赫稚阳的指尖轻轻攥着手机,眼神暗了暗,嘴上却依旧乖巧:“好,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着衬衫的褶皱,刚才的慵懒瞬间褪去,变回那个精致听话的赫家二少爷。面前的男人伸手拉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点不满:“这就走?”

“没办法,”赫稚阳回头看他,嘴角弯了下,却没什么笑意,“家里的事,推不掉。”他挣开男人的手,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下次再找你。”

男人没再挽留,只是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套房门口,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电梯缓缓下降,赫稚阳对着镜面整理好衣领,眼底的狡黠彻底褪去,只剩下淡淡的无奈。他知道,父亲找他,不过是因为赫景稚不肯听话,他是那个永远的替补,是赫家摆在台面上的“乖孩子”。

他掏出手机,给赫景稚发了条消息:【爸让我去公司谈产业的事,你真不回来?】

消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赫稚阳嗤笑一声,收起手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羡慕赫景稚的桀骜叛逆,能肆无忌惮地反抗父亲,而自己,却只能被困在“听话继承人”的壳子里,连私人时间都要被家族事务切割。

电梯门打开,他走出酒店,门口早已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司机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车子驶离高庭酒店,汇入市中心的车流,与远处赫景稚那辆漫无目的行驶的迈巴赫,隔着大半个城市的距离。

黑色迈巴赫在市中心一条僻静的巷口停下,巷口挂着块生锈的铁皮招牌,只亮着“赫.酒吧”两个霓虹字,红得像血,在夜色里晃得人眼晕。赫景稚推开车门,扯了扯领带,衬衫领口彻底敞开,露出锁骨处淡淡的疤痕,周身的戾气没散,脚步重重地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响。

酒吧里光线昏暗,重金属音乐震得地板发麻,烟雾缭绕中,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扎堆喝酒打闹。赫景稚径直走到吧台,抓起一瓶威士忌,拧开瓶盖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没驱散心里的烦躁。酒保见了他,不敢多话,只是默默递过一个冰杯。

“滚。”赫景稚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刀,酒保识趣地退到一边。

他灌了大半瓶酒,把瓶子往吧台上一砸,玻璃碰撞的声响在嘈杂的音乐里依旧刺耳。掏出手机,指尖划过满屏的消息,最后停在聊天列表最顶端的“野清煦”三个字上,备注是个纹身图案的表情,透着点隐秘的执念。

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没铺垫,直接发了句:【在哪?】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赫景稚皱着眉,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眼底的戾气淡了点,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期待。他靠在吧台上,盯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攥着酒瓶,指节泛白。

野清煦,野嵊的姐姐,开着家藏在老巷里的纹身店,门脸破破烂烂,里面却满是她的手笔,线条凌厉,带着股生人勿近的酷劲。赫景稚第一次见她,是在野嵊的书店门口,她骑着那辆粉摩托,黄头发扎得老高,正揪着野嵊的耳朵骂,眼神利得像针,却莫名戳中了他。后来他去她的纹身店纹了个花臂,两人才算熟络,他知道她不好惹,却偏要往上凑。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野清煦的消息很简短:【店里,刚收尾。】

赫景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烦躁散了点,指尖敲得更快,带着点直白的痞气:【忙完了?出来喝酒。】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回复,依旧简短:【不了,明天要赶稿。】

赫景稚的眉头又皱起来,灌了口酒,打字的语气带了点不甘的执拗:【国庆有空没?】

这次回复得快:【看情况。】

“操。”赫景稚低骂了一声,眼底闪过点算计的光。他指尖顿了顿,敲出一行字,直白又带着点刻意的试探:【带你去鬼屋,新开的,据说挺刺激。】

他等着野清煦拒绝,心里却打着小算盘——鬼屋里黑灯瞎火,她再酷,总会怕吧?到时候顺势接住她,看她卸下心防的样子,想想就觉得过瘾。他认识野嵊那小子,知道野家姐弟都是硬骨头,可越是这样,他越想把野清煦这块冰给焐热。

手机又震了,野清煦只回了一个字:【哦。】

赫景稚盯着那个“哦”字,愣了两秒,随即低笑出声,把手机往吧台上一扔,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口。虽然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这就够了。他靠在椅背上,看着酒吧里晃悠的人群,眼底的戾气渐渐被一种隐秘的期待取代,手指无意识地敲着吧台,盘算着国庆鬼屋的细节,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带着点少年人的偏执和痞气。

酒保远远看着他,觉得今天的老板有点怪,不像平时那样浑身带刺,反而透着点说不清的雀跃,却没人敢上前多问。

夜色渐深,酒吧里的音乐依旧震耳欲聋,赫景稚攥着手机,指尖反复划过“野清煦”的聊天框。

赫景稚把剩下的半瓶威士忌灌完,酒瓶往吧台上一撂,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旁边的酒杯都晃了晃。他扯了扯敞开的衬衫领口,转身往酒吧外走,脚步虚浮却依旧带着股桀骜的劲儿,黑色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子,沙沙作响。

“老板,不等打烊了?”酒保小心翼翼地问。

“滚蛋。”赫景稚头都没回,声音裹在晚风里,带着点酒后的沙哑,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傲气。

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边,司机赶紧下车开门。赫景稚弯腰坐进去,把外套扔在副驾驶,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戳了半天,最终没再给野清煦发消息——他怕催得太紧,把人惹烦了,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哪怕心里急得像猫抓。

“去城南新开的鬼屋。”他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眉头却没松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划痕。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车子。车厢里安静得很,只有引擎的轻微声响,赫景稚没睡,脑子里全是鬼屋的布局——哪里有突然窜出来的NPC,哪里的灯光最暗,哪里的通道最窄,刚好能让一个人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他得亲自去踩点,确保每一个细节都能按他的计划来,他要的不是简单的“吓一跳”,是野清煦卸下心防的那一瞬间,是她下意识依赖他的模样。

鬼屋刚试营业,门口的招牌做得阴森森的,红色的灯带缠绕着骷髅架,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尖叫和诡异的背景音乐。赫景稚推门进去,里面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上来,脸上带着职业假笑:“先生,需要买票吗?我们这里有单人票、双人票……”

“不用,”赫景稚打断他,掏出手机晃了晃,语气冷硬,“我是来考察场地的,你们负责人在哪?”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见他穿着不菲,气势逼人,不敢多问,赶紧去叫负责人。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工装服的中年男人跑过来,满脸堆笑:“先生,您是?”

“赫景稚,”他没废话,直截了当,“国庆要包场,给我一份详细的场地布局图,还有所有NPC的出场点位和时间。”

负责人眼睛一亮,包场可是大生意,赶紧点头哈腰:“有有有,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赫景稚没等他,自己径直往里走。鬼屋里面确实够刺激,黑暗的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点发霉的味道,时不时有穿着鬼怪服装的NPC突然窜出来,伴随着刺耳的音效。他面无表情地走完全程,丝毫没被吓到,只是在心里默默记着点位——拐角的僵尸NPC适合突然扑出来,狭窄的吊桥区域容易让人失衡,最后的密室里有个突然下落的铁笼,绝对是最佳的“投怀送抱”点位。

负责人拿着图纸跑过来,递到他手里:“赫先生,这是详细布局,您看看。”

赫景稚接过,借着微弱的应急灯光扫了一眼,指尖在吊桥和密室的位置圈了圈,语气不容置疑:“国庆那天,这两个地方的NPC提前半分钟出场,音效调大,灯光全关。”

“好嘞,没问题!”负责人赶紧记下,生怕得罪这位大客户。

赫景稚没再多说,把图纸揣进兜里,转身往外走。走出鬼屋,晚风一吹,酒意散了大半,他掏出手机,给野清煦发了条消息,依旧简短,却带着点刻意的炫耀:【鬼屋踩完点了,保证刺激。】

这次野清煦回复得很快,只有两个字:【地址。】

赫景稚的嘴角瞬间咧开,眼底的戾气彻底散去,只剩下点藏不住的得意,指尖飞快地敲下地址,还附带一句:【国庆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消息发出去,他盯着屏幕,心脏莫名跳得快了点,像个等待开奖的小孩,手心都有点出汗。过了两分钟,野清煦回复了一个字:【哦。】

还是这个字,却让赫景稚笑得更欢了,他把手机揣进兜里,靠在车身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带着点少年人的偏执和雀跃。他知道,野清煦这是答应了,哪怕语气依旧冷淡,也是一个突破。

“开车,回酒吧。”他坐进车里,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快。

回到“野肆”酒吧时,已经快凌晨了,里面的人少了很多,音乐也换成了舒缓的爵士。赫景稚走到吧台,没再喝酒,只是让酒保调了杯无酒精的苏打水,指尖敲着吧台,脑子里反复盘算着国庆的细节——穿什么衣服?不能太正式,显得刻意;要不要带点水和纸巾?万一野清煦吓出冷汗,能递过去;野嵊会不会插手?那小子看他不顺眼,说不定会从中作梗。

想到野嵊,赫景稚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他掏出手机,翻到和野嵊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条还是上个月,他约野清煦吃饭,野嵊发来的“别打我姐主意”。他嗤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没发消息,只是心里暗暗较劲——野嵊那小子想拦他?门都没有。

酒保把苏打水递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老板,要不要留门?”

“不用,关了吧。”赫景稚喝了一口,清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驱散了残留的酒意。他站起身,往酒吧二楼的休息室走,那里有他的临时住处,简单却奢华,和酒吧的糙劲格格不入。

躺在床上,赫景稚没立刻睡着,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野清煦的聊天界面。他想起第一次见野清煦的样子,在野嵊的书店门口,她骑着那辆粉摩托,黄头发扎得老高,揪着野嵊的耳朵骂,眼神利得像刀,却偏偏戳中了他心里最软的地方。他见过太多温柔听话的女生,野清煦的酷飒和疏离,像一把锋利的刀,划开了他枯燥的生活,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把这把刀攥在手里。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泛着淡淡的光。赫景稚终于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笑意,梦里全是国庆鬼屋的场景,野清煦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在黑暗里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点慌乱,不再是平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第二天中午,赫景稚被手机铃声吵醒,是酒吧的经理打来的,汇报国庆的活动安排。他揉着眼睛,语气不耐烦地听完,只丢了一句“按计划来,别烦我”,就挂了电话。

他起身洗漱,换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搭配工装裤,少了点平时的桀骜,多了点少年人的随性。下楼时,酒吧还没开门,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他没停留,径直走出酒吧,骑着一辆备用的摩托车,往野清煦的纹身店去。

野清煦的纹身店藏在老房区的窄巷里,门面上挂着块写着“清刺”的木牌,上面刻着几道凌厉的纹身线条。赫景稚把摩托车停在巷口,没进去,只是靠在墙上,指尖夹着根烟,没点燃,眼神盯着纹身店的门。

没过多久,门开了,野清煦走出来,穿着黑色的工装背心,露出胳膊复杂的纹身,头发剪短了,利落的短发贴在头皮上,更添了几分酷劲。她手里拎着个垃圾袋,看到赫景稚,眼神没什么波动,像没看见似的,径直往垃圾桶走去。

“野清煦。”赫景稚开口,声音带着点刻意的随意。

野清煦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淡淡扔了句:“有事?”

知道,野清煦不是真的冷淡,只是习惯了用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就像他习惯了用桀骜的戾气伪装自己一样。

他骑上摩托车,往老房区外走,路过野嵊家的书店时,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书店的门开着,野嵊正帮外公搬书,脊背挺得笔直,侧脸线条锋利,带着点冷硬的劲儿。两人的目光隔着马路撞在一起,野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淬了冰,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赫景稚没怂,反而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拧动车把,摩托车窜了出去,尾气差点喷到路边的石子,带着点刻意的嚣张。

野嵊的眉头皱得更紧,手里的书“啪”地一声放在桌上,眼神冷冽地看着赫景稚的背影,指尖攥得发白。他知道赫景稚打的什么主意,那小子对他姐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绝不会让赫景稚得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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