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昆仑虚途中,经过一处险峻峡谷时,骤然遭遇了大规模的妖兽袭击。这些妖兽双目赤红,显然受到了清河镇残留魔气的侵染,变得异常狂暴。
江曜辞“结阵!保护伤员!”
江曜辞厉声喝道,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些刚刚恢复、身体虚弱的清河镇民。
瞬间,剑光四起。
蓝砚辞的“止水”剑气冰封一片,将冲在最前的几头狼形妖兽冻成冰雕,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分出一缕,牢牢锁住侧翼的蓝望舒。
蓝砚辞“阿舒,跟紧我,别离太远!”
他挥剑斩断一只扑向她的飞行妖禽,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蓝望舒“我知道!”
蓝望舒手中的“守柔”剑光如流水,配合着伤心花淡淡的哀伤气息,将靠近的妖兽荡开,但她明显有些吃力。一只速度极快的影豹忽然从她视觉死角窜出,利爪直掏后心!
蓝砚辞“小心!”
江曜辞“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蓝砚辞几乎是以瞬移般的速度挡在她身后,“止水”剑与利爪相撞,火星四溅!他另一只手则稳稳将踉跄的蓝望舒揽到身侧安全位置。
与此同时,江曜辞的“逆风”剑气也及时赶到,将另一只试图偷袭蓝望舒侧翼的妖兽绞碎。他看向蓝望舒,确认她无碍后才松了口气,转身又迎上新的敌人,但每一次出剑,余光都忍不住瞥向她的方向。
另一边,苏驰远打得有些狼狈,他的“麻烦”剑大开大合,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妖兽,难免顾此失彼。
苏驰远“无虞姑娘,躲我后面点!”
他一边吼着,一边试图将蓝无虞护在身后。
蓝无虞身法灵动,在妖兽间隙中穿梭,并指如剑,点出的灵力总能精准地化解苏驰远漏掉的危机,或是削弱妖兽的要害。
蓝无虞“苏公子,注意右前方!”
她清冷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
然而,一头皮糙肉厚、形似犀牛的妖兽猛地低头冲撞过来,目标直指正在为一名跌倒镇民抵挡攻击的蓝无虞!苏驰远被两只妖狼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苏驰远“无虞!”
苏驰远目眦欲裂。
就在犀牛妖兽的尖角即将撞上蓝无虞的刹那,一道金色剑光后发先至,带着一往无前的锐利,“噗嗤”一声,从侧面狠狠贯入了妖兽的眼眶!

是江曜辞的“逆风”!
他不知何时已突破战圈,及时赶到。妖兽惨嚎着倒地,江曜辞抽剑回身,对上面色微白但依旧镇定的蓝无虞,迅速问道:
江曜辞“没事吧?”
蓝无虞看着他因急速赶来而略显凌乱的发丝和眼中未散的惊急,心头微动,轻轻摇头:

蓝无虞“没事,多谢江少主。”
苏驰远“江曜辞!左边!”
苏驰远大喊。
江曜辞立刻回身迎敌,但刚才那奋不顾身的一救,已落入所有人眼中。
蓝砚辞护着蓝望舒,剑光如雪,将两人周围清出一片安全区域。他听到蓝望舒有些急促的呼吸,低头问:
蓝砚辞“灵力可还跟得上?”
蓝望舒“还行……”
蓝望舒刚答完,就见一只狡猾的狐妖喷出一股粉红色的迷雾,直扑蓝砚辞面门!那迷雾带着强烈的致幻和削弱效果。
蓝望舒“哥哥!闭气!”
蓝望舒想也没想,猛地扑过去,手中的合欢铃急促摇响,清澈的铃声形成一道音波屏障,勉强挡住了大部分迷雾,但仍有渗入。
蓝砚辞眼神恍惚了一瞬,剑势微乱。蓝望舒立刻挡在他身前,“守柔”剑舞得密不透风,伤心花的光华笼罩两人,驱散着残留的迷雾影响。
蓝望舒“我没事。”
蓝砚辞很快恢复清明,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纤弱背影,心中震动,一股混杂着心疼与怒意的情绪涌上。他上前一步,与她背靠背站立,声音低沉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度:
蓝砚辞“退后,我来。”
蓝望舒“我们一起!”
蓝望舒坚持,侧头对他露出一个带着泪光却坚定的笑容。

战斗还在继续,每个人都在拼命,不仅仅是为了自保和完成任务,更是为了守护身边那个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的人。
剑光、法宝的光华、妖兽的嘶吼、兵刃的交击声混杂在一起,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那份深藏心底、不容于世的在乎与保护欲,却比任何招式都要清晰,都要炽烈。
战斗接近尾声,妖兽潮渐渐退去。就在众人稍微松懈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细长黑影,从蓝望舒视线死角的乱石中闪电般射出,直刺蓝砚辞脖颈!那并非实体妖兽,而是一道凝练至极、带着幽绿光泽的毒液箭矢,速度快得惊人,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致命偷袭!
蓝望舒“哥哥!”
蓝望舒的瞳孔骤然收缩,惊呼出声。
蓝砚辞反应已是极快,侧身挥剑格挡,但“止水”剑斩中毒箭的刹那,毒箭竟诡异爆开,化作一片浓稠的绿色毒雾,瞬间将他笼罩!
苏驰远“蓝二公子!”
江曜辞“蓝二公子!”
江曜辞和苏驰远也同时惊呼。
蓝砚辞闷哼一声,身形一晃,以剑拄地才勉强站稳。那毒雾极具侵蚀性,不仅透过护体灵力侵染皮肤,更有一股阴寒邪毒之气直冲经脉!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嘴唇发紫,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蓝望舒“哥!”
蓝望舒扑到他身边,看到他迅速恶化的状况,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恐惧、愤怒、以及一种毁天灭地的冰冷杀意瞬间席卷了她!

她猛地站起身,转向毒箭射来的方向——那里,一块巨岩后,缓缓爬出一只通体漆黑、形如蜥蜴却长着毒蝎尾钩的诡异妖兽,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蓝砚辞,显然它就是罪魁祸首。
蓝望舒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不是入魔,而是极致的愤怒与悲痛冲刷下的血色。她手中伤心花光芒大盛,不再是哀伤,而是散发出一种令人心魂震颤的绝望与暴怒的气息;合欢铃疯狂摇动,铃声不再是清脆空灵,而是变得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
蓝望舒“你……”
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却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一字一句,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告:
蓝望舒“我要你们……给他陪葬!”
话音未落,她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到极致却又充满毁灭气息的灵力波动!那不是蓝无虞那种温和的净化之力,而是一种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连同生命一起抹去的绝对“纯净”!
蓝望舒“你们都得死!”
伤心花的花瓣片片飞舞,化作无数道晶莹却锋利无比的流光,无差别地射向视野内所有残存的、甚至开始逃窜的妖兽!合欢铃的声波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妖兽还是沾染了魔气的草木岩石,都如同被投入净化熔炉,迅速消融、湮灭!
蓝望舒“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那只有着毒蝎尾钩的诡异妖兽首当其冲,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纯净的白光与刺耳的铃声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汽化消失!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峡谷内残余的所有妖兽,甚至那些被魔气污染的植被、岩石,都被这股狂暴的“纯净之力”清扫一空!天地间陡然一静,只剩下尚未散去的灵力余波和那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江曜辞、蓝无虞、苏驰远三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被彻底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未见过蓝望舒如此模样,更从未想过,那看似柔弱的少女体内,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蓝无虞(“这……纯净之力!”)
只有一个人,在如此震撼的场景中,视线依旧只牢牢锁在一个人身上。
蓝砚辞强忍着经脉中肆虐的毒性和晕眩,挣扎着抬头,望向光芒中心那个纤细却仿佛承载了毁灭之力的身影。他的眼中没有惊讶,只有深深的、快要溢出来的担忧和……恐惧。
蓝砚辞“阿舒……”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虚弱。
蓝砚辞“停下……你会承受不住……”
透支如此庞大的、本质超越她当前境界的力量,反噬将是致命的!
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蓝望舒周身的光芒骤然一敛,伤心花和合欢铃的光华同时黯淡下去。她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渗出一丝血迹,显然已遭反噬。

但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立刻扑回蓝砚辞身边,颤抖着手扶住他:
蓝望舒“哥!你怎么样?坚持住,我带你回去!我们回昆仑虚,爹一定有办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慌乱和恐惧,与方才那冰冷杀神般的模样判若两人。
蓝砚辞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毒素加速发作,意识开始模糊,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凉。
蓝望舒毫不犹豫地将他背起,她身形纤细,背起高大的蓝砚辞颇为吃力,但此刻不知哪来的力气,对着还在震惊中的三人大声道:
蓝望舒“回昆仑虚!立刻!”
江曜辞率先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
江曜辞“我来带路!苏驰远,你负责后方警戒!无虞姑娘,你照应一下望舒!”
蓝无虞也迅速收敛心神,上前想要帮忙搀扶蓝望舒或接过蓝砚辞:
蓝无虞“望舒,你受伤了,让我来……”
蓝望舒“不用!”
蓝望舒异常坚决地拒绝,她背着蓝砚辞,一步步向前走去,脚步虽然有些踉跄,背脊却挺得笔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与决绝。
蓝望舒“我能行。快走!”
江曜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在前开路。苏驰远和蓝无虞一左一右护在两侧,五人或者说蓝望舒背着蓝砚辞,其他三人护卫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昆仑虚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疾行,寻了处相对安全的洞穴稍作休整,给蓝砚辞服下随身携带的、能暂时压制毒性的高阶丹药。蓝砚辞昏睡着,脸色依旧青白,但呼吸总算平稳了些。

蓝望舒守在蓝砚辞身边,寸步不离,用湿润的布巾轻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眼中满是血丝和未散的恐惧。
江曜辞处理好外围的警戒,走到洞穴深处,看着蓝望舒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心中千头万绪。今日所见,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位未婚妻的认知。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洞穴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江曜辞“望舒。”
蓝望舒擦拭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头。
江曜辞“今天你使用的力量……”
江曜辞斟酌着词句,既想弄明白,又怕刺激到她。
江曜辞“还有你的法宝……它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望舒沉默了很久,久到江曜辞以为她不会回答。她终于放下手中的布巾,缓缓转过身,面向江曜辞。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死寂,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情绪。

蓝望舒“江少主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疲惫的沙哑。
蓝望舒“伤心花,合欢铃,还有那所谓纯净的……毁灭之力。”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昏迷的蓝砚辞脸上,眼中才流露出一点真实的痛楚。
蓝望舒“我并非此世之人。”
她终于说出了这个最大的秘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蓝望舒“我来自一个遥远的、与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这具身体,蓝望舒的身体,或许本就是‘空’的,等待着我的灵魂。伤心花与合欢铃,是我与生俱来的伴生之物,或者说是……我前世残存力量的载体。”
江曜辞纵然已有心理准备,听到如此离奇的坦白,心中仍是巨震。他下意识地追问:
江曜辞“那蓝二公子他……”
蓝望舒“他不知道全部。”
蓝望舒立刻打断,声音带着急促的维护。
蓝望舒“他只知道我有些特别,只知道要保护我,不让我暴露这些……是我没用,今天还是……”
她的声音哽咽了,又强行忍住。
江曜辞“所以,你们……”
江曜辞想起两人之间的羁绊,想起蓝砚辞眼中那深沉到绝望的情感,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蓝望舒“是。”
蓝望舒直接承认了,她抬起头,直视着江曜辞,眼中是坦然的痛苦与决绝。
蓝望舒“我爱他。不是妹妹对兄长的爱,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他也爱我。我们知道这是错的,所以我们一直在躲,在逃,在彼此折磨……”
泪水终于还是冲破了防线,滑落下来。
蓝望舒“江少主,现在你都明白了。”
她擦去眼泪,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
蓝望舒“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或许有些刁蛮但家世清白的蓝家大小姐。我是一个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异世孤魂,一个身怀禁忌之力、随时可能失控的怪物,更是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女人。”
她看着江曜辞,眼中带着恳求,也带着一种解脱:
蓝望舒“这样的我,如何配得上光风霁月的云梦泽少主?如何做你的未婚妻?婚约……取消吧。所有的过错和骂名,都由我来承担。只求你……不要迁怒蓝家,更不要……伤害他。”
她最后的目光,再次落回蓝砚辞身上,那里面蕴含的情感,浓烈到让江曜辞感到窒息。
江曜辞站在原地,心绪翻腾如海。震惊、恍然、失落、复杂的怜悯……还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于她如此坦荡承认并愿意承担一切的……敬意?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江曜辞“取消婚约……并非易事,关乎两族颜面。此事,需从长计议。”
他没有直接回答配不配的问题,也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他看着蓝望舒,这个看似柔弱,却背负着如此沉重秘密和感情的少女,心中第一次对她生出了超越未婚夫妻身份的、复杂的认知。
江曜辞“当务之急,是救治蓝二公子,平安返回昆仑虚。”
他最终说道,避开了最敏感的情感话题。
江曜辞“至于其他……日后再说。”
蓝望舒听出他话语中的保留和并未立刻划清界限的意味,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又更加沉重。她知道,事情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她没有再欺骗他。
蓝望舒“多谢江少主。”
她低声说道,重新坐回蓝砚辞身边,握住了他冰冷的手,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江曜辞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刀,划破了洞穴内压抑的平静。
他看着紧握着蓝砚辞的手、面色决绝的蓝望舒,沉声问道:
江曜辞“望舒,若……若蓝二公子此番……永远也醒不过来,而你……又失去了与云梦泽的婚约,两样皆空,你……不觉得可惜吗?”
江曜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目光落在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蓝砚辞身上。
他问得残忍,却也现实。蓝望舒今日暴露了如此多的秘密,退婚几乎是必然。若蓝砚辞再有闪失,她将真正一无所有。
蓝望舒(他在试探,也在……替自己问。)
这个念头划过蓝望舒心头,却激不起半点涟漪。她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心神,都系在蓝砚辞身上。

蓝望舒闻言,缓缓抬起头。她的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种近乎剔透的平静。她甚至轻轻弯了弯嘴角,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蓝望舒“我不觉得可惜。”
她声音清晰,一字一句,回荡在洞穴中。
蓝望舒“婚约,本就不是我想要的。云梦泽少夫人的尊荣,世人的羡慕,我从未在意过。”
苏驰远原本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蓝无虞。她也在担心蓝砚辞,眉头紧锁。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蓝望舒。在他印象里,这位蓝大小姐向来是娇气、怕疼、需要人捧在手心的,何曾有过如此……近乎偏执的决绝?
蓝望舒没有看任何人,她的目光只落在蓝砚辞苍白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誓言般缓缓吐出:
蓝望舒“我此生此世,想嫁的人,只有一个。”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刻进灵魂深处,然后清晰无比地吐露出来。
蓝望舒“那个人的名字,叫蓝砚辞。”
洞穴里一片死寂。只有她轻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在继续:
蓝望舒“若是他……真的永远也醒不过来……”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但很快又稳住了。
蓝望舒“那我也愿意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一辈子。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不醒来,我就等他。一年,十年,一百年……我都等。”
她抬起头,看向震惊的江曜辞、苏驰远和脸色苍白的蓝无虞,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执着,仿佛褪去了所有少女的娇怯与犹豫,显露出内里最真实、最滚烫的魂魄:
蓝望舒“因为我爱他。”
蓝望舒“不是妹妹对兄长的爱,不是依赖,不是习惯。是想要与他共度余生,生死相随,哪怕为世所不容,哪怕坠入无间地狱,也绝不后悔的那一种爱。”
苏驰远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苏驰远(老天爷!她……她竟然就这么说出来了?对着她的未婚夫?!)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曜辞,又看看蓝无虞,最后目光落在昏迷的蓝砚辞身上,只觉得这关系乱得他头皮发麻,却又被蓝望舒话语中那不容置疑的深情所震撼。
苏驰远彻底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印象里那个会为一点小伤皱眉、见到虫子可能会尖叫的娇气大小姐,此刻竟然能说出如此惊世骇俗、却又如此情深义重、不顾一切的话来!这份反差带来的震撼,比看到她爆发纯净之力时更甚!
蓝无虞脸色一变,急忙出声制止,语气带着焦急和慌乱:
蓝无虞“望舒!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这种话怎能轻易出口!你……”
她深知这话一旦传出去,会是怎样毁灭性的后果。
蓝望舒却轻轻摇了摇头,转向蓝无虞,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带着千钧之力:
蓝望舒“阿姐,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她重新看向江曜辞,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坦荡到近乎无畏的情感,以及对怀中之人深不见底的眷恋:
蓝望舒“我愿意守着他,陪他一辈子。枯骨成灰,碧落黄泉,我都随他去。”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坚持说完。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那最核心的五个字:
蓝望舒“因为我爱他。”
不是喜欢,是爱。是超越了血缘、世俗眼光,甚至超越了生死的,纯粹的爱。
江曜辞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扎在他的心上。他看着她毫无保留地剖白自己的感情,看着她对另一个男人如此生死相随的誓言,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的酸涩、失落、不甘,还有被彻底排除在外的无力感,终于汹涌地漫了上来。
江曜辞(原来……这就是她的答案。如此决绝,如此……不留余地。)
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她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深情,心还是像被狠狠揪住,痛得发麻。他之前所有的坚持、包容、甚至那因她坦白而生的敬意,在此刻她如此清晰的“唯一”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他看着她紧紧握着蓝砚辞的手,看着她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的专注,忽然觉得喉咙堵得厉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江曜辞(“那我们的婚约算什么?”)
江曜辞(“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可所有的话,在她那句“因为我爱他”面前,都失去了询问的意义。
江曜辞(“她爱得如此绝望,如此卑微,却又如此……壮烈。”)
这份感情,或许不容于世,但其本身的纯粹与炽烈,却让他这个旁观者,都为之动容,也为之……心痛。
他最终只是移开了视线,望向洞穴外沉沉的夜色,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那向来温润如玉的侧脸,此刻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与寂寥。
苏驰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气氛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他悄悄挪到蓝无虞身边,压低声音,带着无限的感慨:

苏驰远“我的娘嘞……蓝大小姐她……平时真看不出来啊……”
蓝无虞没有回应他,只是担忧地看着蓝望舒,又看看昏迷的蓝砚辞,最后目光复杂地掠过沉默的江曜辞,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再也回不去了。

洞穴内,只剩下蓝望舒轻柔地为蓝砚辞擦拭脸颊的动作,和蓝无虞忧心忡忡的叹息,以及苏驰远尚未合拢的嘴巴。而蓝砚辞,依旧在昏迷中,对他用生命守护的少女这番惊心动魄的告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