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扶着玄关的墙站了很久，指尖还残留着药瓶的凉意，后背却像还贴着雏田温热的脸颊 —— 那点温度烫得他心口发慌，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刚才推开她的瞬间，他其实就后悔了。看着她后脑勺撞在床头时眼里的水光，看着她抱着自己后背时委屈的哭腔，他的心像被生生拧成了麻花。可理智偏要扯着他往回退，像有个声音在耳边不停喊：“你不能耽误她，你给不了她未来。” 他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掌心的掐痕还在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口的拉扯来得剧烈。
慢慢挪到客厅，沙发上还留着她昨天坐过的痕迹 —— 靠垫歪在一边，上面似乎还沾着点她发间的水蜜桃香。鸣人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靠垫，像在触碰易碎的梦。刚才在卧室里的画面又涌了上来：她笨拙的吻、她试探着摸向自己胸口的手、她眼里的坚定和委屈…… 每一个细节都像针，扎得他眼眶发热。
他想起自己二十年来的等待。雏田失踪后，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她，梦见她还是十六岁的模样，躲在树后偷偷看他练拳，手里攥着苦无。可每次醒来，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满桌的文件。后来他成了火影，学会了把思念藏在批文件的间隙里，藏在去老宅打扫的时光里，藏在每次看到浅紫色发带时的沉默里。他以为只要她回来，只要她平安，就够了。可真当她站在自己面前，带着跨越二十年的心意靠近时，他却因为自己的脆弱，一次次把她推开。
“我真是个笨蛋。” 鸣人对着空荡的客厅轻声骂自己，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走到窗边，看着晨阳下的木叶街道，孩子们背着书包说说笑笑地经过，店铺老板打开门，开始一天的忙碌 —— 这是他守护的木叶，是他用无数伤痛换来的和平。可现在，他连守护自己喜欢的人的勇气都没有。
口袋里的新的药瓶硌了他一下，他掏出来，看着瓶身被自己攥得发皱的纹路，想起雏田喂药时的慌张。她的手在抖，声音在颤，却还是坚定地按着他的后脑勺，渡过去的查克拉带着温柔的暖意。那一刻，他其实想告诉她所有事：告诉她失去九尾后的疼痛，告诉她旧伤并发症的折磨，告诉她小樱说的 “可能撑不了太久”，告诉她自己有多怕耽误她…… 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 “你先休息”。
他怕。怕她知道后会心疼，怕她会因为愧疚而留下，怕她放弃更好的未来，陪着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她那么年轻，那么鲜活，本该有更光明的人生，而不是被他困在 “照顾病人” 的日子里。他舍不得，舍不得让她的笑容里染上担忧，舍不得让她的青春耗在医院和药瓶之间。
身体又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的钝痛慢慢蔓延开来，提醒着他刚才的发作不是幻觉。鸣人靠在窗边，缓缓滑坐下来，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没人的地方，卸下火影的伪装，露出脆弱的一面。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 往前走，是耽误她的未来；往后退，是错过自己等了二十年的心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应该是雏田起来了。他赶紧擦干眼角的湿意，挣扎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卧室，把所有话都说出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放手。
拿起玄关的火影斗笠，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卧室的门，心里默默说：“雏田，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能守护你的方式，等我能确定自己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有多后悔当年没回应你。”
推开门，晨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却让他混乱的心稍微平静了些。他迈开脚步，往火影办公室的方向走，脚步依旧沉重，却多了一点坚定 —— 他要更努力地处理公务，要更积极地配合治疗，要尽可能地让自己 “好起来”，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他也想试着，为她，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
只是走了没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家的方向。那扇窗后，有他想要守护的人，有他藏了二十年的心意，有他这辈子最想抓住的温暖。他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斗笠，心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你一定要幸福啊，哪怕这个幸福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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