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灰蓝色的天光刚漫过日向老宅的窗棂，雏田就睁开了眼。眼睫上还沾着点未干的湿意，昨夜翻来覆去的痕迹全留在了床单上 —— 褶皱里裹着根浅紫色发带，是她睡前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旧物，指尖攥得太久，发带边缘都起了毛，像被反复摩挲的回忆。
其实她根本没睡着。脑海里反复闪回德间说的话：宁次哥哥为了护她而倒下的模样、日向一族分崩离析时的混乱、鸣人断着手臂躺在医疗室的画面…… 这些碎片像钝刀，一下下割着心口，连呼吸都带着疼。她侧过身，看着枕头边的兔子玩偶，耳朵上的浅粉色补丁是鸣人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的绣活都让她鼻酸 —— 原来那些年，他一直替她守着这些细碎的念想，而她却连他的痛都不知道。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呢？” 她对着空房间轻声问，声音轻得被晨风吹散。指尖碰了碰玩偶的耳朵，忽然想起鸣人早上揉手臂时的隐忍，想起他说 “你该多看看世界” 时的无奈，心里的迷茫慢慢被一股劲顶了上来：她不能再等了。
起身推开房门，晨露沾湿了院中的石板路，柿子树的枯枝上还挂着点未散的雾气。她站在老宅门口，指尖摸着门板上的斑驳木纹 —— 这是鸣人当年力排众议留下的家，是他替她守住的家。与其缩在过去的痛苦里，不如主动走向他；既然他总怕耽误她，那她就先踏出这一步。年少时她倾尽全力喜欢的人，凭什么要因为时光和顾虑错过？
“以后换我守护你吧。” 她对着门板轻声说，然后转身，脚步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往火影办公室的方向走。晨雾里，她的身影穿过安静的街道，路过 “一乐拉面” 时，瞥见门口挂着的新招牌，忽然想起鸣人昨晚可能没吃晚饭，心里又多了份惦记。
到火影办公室时，天刚亮透。推开门的瞬间，她放轻了脚步 —— 沙发上躺着个人，是鸣人。他歪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睫，呼吸均匀，却能看到眼底的青紫，显然是累极了。办公桌上还摊着文件，砂隐贸易协定的签字栏里，“鸣” 字的最后一笔拖了点墨，像没写完的心事。
雏田轻轻走过去，拿起沙发旁的薄毯。指尖触到他的袖口时，能感觉到布料下的手臂微微发僵 —— 是旧伤还没好吗？她放轻动作，把毯子慢慢盖在他身上，刚想收回手，手腕却被猛地拽住。
“雏田，不要走……”
鸣人闭着眼，声音带着点梦呓的含糊，指节泛白，掌心还带着薄汗。雏田愣了愣，随即笑了，眼里的湿意又涌了上来 —— 原来纠葛的不止她一个，他也怕她走啊。她蹲下身，看着他的睡颜：五官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只是轮廓更硬朗了些，下颌线带着点疲惫的青胡茬，却依旧让她心动。
指尖不自觉地拂过他的脸颊，胡茬的触感有点扎手，她却舍不得收回手。“原来你也这么怕啊。” 她轻声说，然后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像鼓点，一下下砸在心上，比任何声音都让她安心。这是他们第一次靠得这么近，没有犹豫，没有距离，只有彼此的温度。
鸣人在梦里其实是清醒的。晨雾里传来熟悉的气息时，他就快醒了，却贪恋那份温柔，没敢睁眼。直到手腕触到她的温度，本能地拽住了她 —— 他怕这又是梦，怕一松手，她就又不见了。梦里的画面慢慢变了：不再是老宅的空荡，不再是办公室的冷清，而是有她坐在柿子树下，笑着递给他一颗橘子，阳光落在她发间，暖得让人心慌。心口积攒多年的沉重像被化开的冰，一点点散了，连呼吸都变得轻快。
这是十多年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没有旧伤的疼，没有文件的压力，只有怀里的温度和耳边的心跳，像终于找到了归属。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鹿丸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今早的文件，刚想开口，就愣住了 —— 沙发上，鸣人安稳地睡着，雏田靠在他胸口，手腕被他紧紧拽着，薄毯盖在两人身上，晨光从窗户照进来，把画面染得暖融融的，和谐得过分。
“搞什么啊……” 鹿丸无奈地扶了扶额，却没立刻叫醒他们。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想起鸣人昨晚在办公室熬夜的样子，想起雏田昨天在老宅门口的犹豫，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 这两个磨叽了二十年的人，总算没再错过。
又等了十分钟，鹿丸才轻咳一声：“鸣～人，该起来处理公务了。”
鸣人猛地睁开眼，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就感觉到胸口有重量。低头一看，雏田靠在他身上，呼吸绵长而均匀，睫毛安静地垂落，显然因为昨夜悲伤过度睡得格外沉。年轻人的睡眠总是更沉一些，任凭外界声响，她依旧蜷缩在鸣人怀中，仿佛找到了最安稳的避风港。
他瞬间慌了，手忙脚乱地想坐起来，却又怕惊醒这份宁静，只能用眼神瞪着鹿丸，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雏田，嘴巴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
鹿丸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摇摇头：“给你半天时间，把事情处理好，下午还有长老会。” 说完，他转身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这两个还没理清心意的人。
门关上的瞬间，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雏田脸上，她却依旧沉浸在梦乡。鸣人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想起昨夜她泛红的眼眶，突然不忍心叫醒她。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他鬼使神差地轻轻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
此刻，沙发上的两人保持着安静的姿势，薄毯还搭在腿上，雏田无意识地往鸣人怀里蹭了蹭，而他的手腕，依旧紧紧护着怀中的人。那些没说出口的心意、没解开的顾虑，似乎都在这静谧的晨光里，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慢慢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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