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最后还是没有战胜情感,鸣人挣扎着起身,这一刻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可让他无比坚持的就是不想再要这样的未来了。
一想到此生孤寂,一个人活于这世间,他觉得身体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找她吧,去见她,不要管什么未来,不要管什么世俗的目光!
鸣人曾无数次想要抗拒,想要坚守自己的初心,只要雏田幸福就好了,可脑海里的念头此起彼伏,他抗拒不了。
去见她吧,确认她好就好了。
鸣人其实不用想都猜得到雏田去了哪里,纵使他阻挠过些许次,可家永远是她的软肋,况且,除了家她还能去哪里?
鸣人踩着落叶往老宅走时,晚风卷着老宅院子里柿子树的枯枝响,他站在巷口,看着二楼那扇亮着暖光的窗,指尖无意识蜷起。当年木叶新规划要拆老宅时,长老会的人说 “拆了能修雷车轨道,利国利民”,连鹿丸都劝他 “再想想,木叶的发展要紧”,可他偏要犟。那天他在长老会拍了桌子,指节磕在木桌上发红,声音都带着颤:“这房子不能拆。”
没人懂他的固执。有人说 “七代目是念着宁次的情分”,有人说 “他是感恩日向家当年的支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怕 —— 怕雏田哪天回来,站在空荡荡的巷口,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早就没有家了,父母走得早,师父也不在了,他不想让她也尝这种 “无家可归” 的滋味。哪怕没能护住她的家人,至少要给她留个能回去的地方,留个装着她童年的壳。
后来日向一族分崩离析,只剩德间愿意守着老屋。他就常来,一开始连扫地都笨手笨脚,扫个床底能碰倒半箱旧书;后来慢慢熟练了,知道她喜欢把兔子玩偶放在枕头左边,知道她的《忍术基础》要夹在第 37 页,知道她的浅紫色发带要放在抽屉最上层的小木盒里。雏田的房间,他从不让别人碰,每次来都自己擦灰、晒被子,连窗台上的多肉都是他照着她当年的样子养的 —— 他怕别人不懂她的小习惯,怕哪点没做好,等她回来时觉得 “不像家了”。
此刻站在她房门外,走廊的灯忽明忽暗,映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晃得发虚。里面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像小猫爪子在挠他的心,一下下的,钝钝地疼。他抬手想敲敲门,指尖碰到门板又缩了回去 —— 他怕进去了,看到她红着眼的样子,会忍不住把所有话都说出来;怕自己会不管不顾地抱住她,说 “我后悔了,当年该回应你”;更怕自己给不了她承诺,最后还是让她失望。
里面的抽泣声渐渐小了,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再后来,只剩均匀的呼吸声。鸣人贴着门板滑坐下来,后背抵着冰凉的木头,能隐约感受到门内传来的、属于她的温度。他想起自己每次坐在这门槛上,摸着墙上她小时候刻的 “雏田” 两个字,心里的念想:等她回来,等她愿意见我,等我能有勇气告诉她一切。
可他还是退缩了。
出发前在空无一人的家里,他对着镜子练了无数次 ——“雏田,我很后悔”“当年我该回应你”“我喜欢你很久了”,可真站到她门外,那些话全堵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能喊着 “我绝对不会放弃” 的漩涡鸣人了,他是七代目,是木叶的信仰,是无数人盯着的 “未来”。他不敢拉她进这个世界 —— 这个有悲伤、有责任、有未知凶险的世界,他只想让她安安稳稳的,不用跟着他担惊受怕。
他也憧憬过啊。憧憬过和她一起在老宅院子里晒被子,憧憬过她煮味噌汤时他在旁边打下手,憧憬过晚上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她小时候的旧照片。可那些憧憬,最后都成了不敢说出口的梦。他也做梦过,梦见她没失踪,梦见他们一起参加中忍考试,梦见四战时他护着她没让她受伤,可梦醒来,只有空荡荡的办公室和满桌的文件,更寂寞。
“就这样吧。” 他对着门板轻声说,声音轻得被晚风卷走。只要她还在,只要她能在这个他守下来的 “家” 里好好的,哪怕只是隔着一扇门,哪怕只是这样远远看着,好像也够了。
等里面的呼吸声彻底平稳,他才慢慢站起来,脚步沉得像灌了铅。走廊的灯还在忽明忽暗,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抬手摸了摸墙上的木纹 —— 那是他当年帮德间修门时,不小心刻下的小痕迹,如今倒成了他来过的证明。
回到火影办公室时,已经是后半夜。灯亮着,桌上的文件还摊在那里,砂隐的贸易协定签了一半,旁边放着的止痛药瓶空了大半。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他待了无数个夜晚的房间,第一次觉得这么空。天下这么大,木叶这么热闹,可他的心,却没个安放的地方。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他抬手看着 —— 这只手签过无数份文件,握过无数次忍具,也曾经想过要握住某个人的手,可现在,却只能攥着空荡荡的空气。他是七代目,是所有人的依靠,可他自己的依靠,却只能藏在那扇紧闭的门板后,藏在那些不敢说出口的念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