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木质柜台还留着刚烤过点心的余温，暖黄的纸灯笼悬在梁上，把暮色里的糖霜照得像碎珍珠。吃完丸子的瓷盘还留着甜香，糖霜在暮色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鸣人蹲在柜台边收拾忍具包，指尖勾住金属搭扣时，忽然摸到包侧一道浅痕 —— 是上周雏田帮他缝补时，针脚没对齐留下的。当时她攥着浅紫色线团，耳尖泛红说 “鸣人君别笑话我手笨”，他只笑着说 “挺好的”，却没告诉她，每次摸到这道痕，心里都软得发疼。
金属搭扣在指间碰撞出 “叮铃” 声，像在敲碎刚才的沉默。
灯笼的光晕在夜色里晕染出朦胧的圆，忽然一道浅紫色身影如夜蝶般轻盈掠过，衣袂带起的风里，裹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香。那香气淡雅得近乎虚幻，却又固执地钻进鼻腔 —— 是雏田身上特有的味道。多年前他独自前往日向家老宅，在布满尘埃的旧物间整理她留下的衣物时，指尖摩挲过的每一寸布料，都浸润着这缕让人心悸的气息。
“鸣人君，这个我来拎吧。” 雏田的指尖刚碰到忍具包侧边的小布包，就像被灯笼的暖光烫到似的顿了顿。包里是她前几天买的刃具，想着当做事给鸣人君照顾自己的谢礼。
她的声音轻得像被晚风裹着，发梢垂下来遮住耳尖，连脖颈都泛着淡粉。鸣人手里的重包还没往肩上提稳，就被这声 “鸣人君” 勾得晃了神 —— 布包表面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指尖相触时，他摸到她指腹的薄茧，不是日向宗家小姐该有的细腻，是这些天躲在院子里练柔拳磨出来的。他忽然想起前几天，看见她对着木桩反复出拳，汗水把练功服浸得发透，却没喊过一句累。
“这个太沉了，你拿这些就好。” 鸣人喉结滚了滚，故意把重包往肩上又提了提，肩线被压得微微下沉。指尖递布包时，不经意划过她掌心的纹路，像触到了团柔软的云。雏田慌忙收回手，布包带子在掌心绕了两圈，攥出深深的褶皱 —— 她能感觉到掌心残留的温度，烫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只能低头盯着布面上的半朵木棉花，假装看着地面。
两人并肩踏上往田之国的小路时，晚风正好卷着银杏叶从头顶掠过，“沙沙” 声裹着远处溪流的叮咚声，把刚才的僵硬揉得软了些。雏田没再像出发时那样落后五步，而是悄悄跟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浅紫色裙摆扫过路边的落叶，发出 “窸窣” 的轻响。鸣人用余光瞥着她垂着的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灯笼余温未散的暮色里投出浅影，像落在脸颊上的蝶翅，忽然想起刚才在店里，她咬下草莓丸子时的模样 —— 糖霜沾在嘴角，她慌忙用指尖擦掉，眼睛亮得像浸了蜜，那模样和她年少时第一次吃三色丸子的样子几乎重合。
只是那时他满脑子都是 “要赶紧变强，把佐助带回来”，连她递过来的半串丸子都没接，转身就跑去找卡卡西老师问修行计划。现在想起那幕，他心里泛着涩，故意踢开脚边的石子，让石子骨碌碌滚远，找着话题：“田之国的山谷里，这个季节该开紫阳花了。”
石子滚过落叶堆，惊起几只躲在叶下的小虫。鸣人放慢脚步，好让她能看清路边丛生的野菊 —— 金黄花瓣上凝着的露水，在暮色里闪着微光，像她刚才亮着的眼睛。“去年我和我爱罗去谈砂隐的贸易协定，路过那片花海时，风一吹，花瓣能飘到山脚下的温泉池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手指却悄悄摸了摸忍具包的夹层 —— 里面藏着片枯掉的紫阳花瓣，是去年路过时偷偷折的，本想带回来夹在给雏田的旧照片里，结果没等到机会，花瓣就枯成了浅紫色的碎影。
“温泉？” 雏田终于抬起头，发间的流苏被晚风晃得轻轻颤动，像缀在发间的碎星。她只在《火之国风物志》里见过温泉的插画，画里的人裹着米白色浴衣坐在池边，头顶飘着雪花，热气绕着发梢打转。那时她偷偷在插画旁写过 “想和鸣人君一起去”，后来怕被日向家的人发现，又用墨汁涂掉了，现在想起那行字，脸颊又泛起红晕。
“嗯，冬天去最好。” 鸣人伸手拨开横斜在路中间的树枝，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想起去年和我爱罗路过温泉时的对话。当时我爱罗看着落在池里的紫阳花瓣，忽然说 “你要是想带谁来，下次我帮你留着池边的位置”，他当时还嘴硬说 “哪有要带的人”，转身却在温泉边站了半小时，想象着雏田蹲在池边捡花瓣的样子 —— 她肯定会把花瓣编成小篮子，像小时候在木叶河边编柳叶篮那样，编好后还会红着脸递给他，说 “鸣人君，这个送给你”。
“池边有棵老树，雪落在枝上，泡在温泉里能看到别致的雪景。” 他补充道，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怕太直白的期待会让她为难。其实他去年还让砂隐的随从把那个位置画了张简易地图，藏在忍具包最里面，总想着 “等雏田回来就带她去，那是唯一一个他想要带去的人。”现在地图还在，只是他不敢说出口，怕这份藏了二十年的心意，会变成她的负担。
“听起来真是个好地方。”他可能已经去过了吧，所以才说的这般的熟念。如果，如果我们之间未曾相隔这二十年，是否，一起的人会是我。
一阵山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雏田的指尖轻轻蹭过布包上细密的缝线，那是她反复练习的平针绣法，每一针都比前一针更用力些 —— 好像这样，就能把 “想和你并肩” 的心事缝进布里。嘴角悄悄弯起的弧度，被忽然吹来的晚风揉碎在发丝间，她望着路边被风吹得打转的落叶，忽然想起小时候和鸣人一起执行的 D 级任务。
那天是帮村民找丢失的小羊，她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忍具包，走在满是石子的小路上，脚底板磨得发疼，却没敢说。鸣人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村民给的羊皮地图，时不时回头喊 “雏田，快点跟上”，却没注意到她落在后面，偷偷揉着发红的脚踝。后来小羊找到了，躲在山洞里，鸣人开心地抱起小羊往回跑，她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脚不疼了 ——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能跟在他身后，也是种幸福。
“小时候执行 D 级任务，你还记得吗？” 鸣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他踢开又一块石子，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愧疚，“帮村民找小羊那次，我走太快，没发现你脚磨破了。”
雏田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 她以为那次的小事，他早就忘了。指尖攥紧布包带子，她轻声说：“鸣人君还记得啊…… 我当时没说，是怕耽误任务。”
“后来我在你家门口听宁次说起，我才知道的。” 鸣人望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山峦，声音轻得像晚风，“那时候我真笨，连你不舒服都没发现。” 他没说的是，那天晚上他也曾偷偷在她家门口放了双新的软底忍者鞋，鞋里塞了张纸条，写着 “下次任务别穿硬鞋”，却没署名 —— 他怕她知道是自己送的，会觉得尴尬。彼时他将这份关切归为对同伴的在意，却不知从那一刻起，名为心动的种子早已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
晚风忽然吹得紧了些，卷起几片银杏叶，落在两人脚边。雏田的裙摆扫过落叶，鸣人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肩膀挡住迎面来的风。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叶香，是早上在院子里浇花时沾的，混合着忍具包的皮革味，让她忽然觉得安心。
“前面的路会好走些，我拉着你。” 鸣人放慢脚步，把每一步都踩得稳些，偶尔还回头指一指平整的路面，像在给小时候怕黑的她引路。他看着雏田跟着自己的脚印走，浅紫色的身影在暮色里显得格外柔软，心里忽然涌起个念头 —— 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不用想大筒木的阴谋，不用怕年龄的差距，就只是这样，陪着她看紫阳花，泡温泉，把错过的二十年，一点点补回来。
雏田跟着他的脚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鸣人身上传来的安心。她偷偷抬头，看见鸣人被暮色染成浅金的侧脸，想起刚才他说温泉时的眼神，忽然觉得他好像还是和过去一样从未变过。晚风裹着远处紫阳花海的隐约香气，两人的脚步声渐渐重合，落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像心跳的节拍，轻轻敲着年少时没说出口的喜欢。
一片银杏叶轻轻落在雏田的布包上，她伸手去拂，指尖刚碰到叶片，就听见鸣人说：“等任务结束，要是你想去…… 我们可以去看看紫阳花。”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像怕被拒绝，说完就赶紧转头看路边的野菊，耳尖悄悄泛红 —— 这是他藏了一路的邀请，终于敢说出口。
雏田的指尖顿在叶片上，心里像被温泉的热气裹住，暖得发疼。她望着鸣人泛红的耳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帮她捡落在地上的东西，也是这样别扭的模样。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落在叶片上的露水，却足够让鸣人停下脚步，回头时眼里亮着的光，比刚才灯笼的暖光还要耀眼。
晚风又起，卷起两人脚边的落叶，绕着他们转了圈，像在为这声 “嗯” 欢呼。暮色渐浓，远处的山峦已经成了深灰色的剪影，可两人之间的空气，却暖得像春天的紫阳花海 —— 那些错过的时光或许还在，可此刻并肩的脚步，正慢慢把空白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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