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果然没有人在等我

佐助的唇动了动，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 —— 他想提醒鸣人 “火影的责任”，想劝他 “别被回忆困住”，可看见鸣人眼底那片不容动摇的坚定，最终只是皱了皱眉，转身时衣摆扫过玄关的地砖，留下一声轻响便消失在暮色里。

鸣人望着紧闭的门，指尖无意识摩挲了下门板，才转身走向二楼。指节叩在雏田房门上时，他放轻了力道，连声音都压得柔缓：“雏田，你睡了吗？我能进来吗？” 方才关门时瞥见她靠在床头，睫毛垂着像睡着了，可这个点没吃晚饭，空腹睡下会胃疼，他还是忍不住想叫她。

“可以，鸣人君进来吧。” 门内传来的声音依旧轻柔，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落在耳边暖融融的，却让鸣人莫名松了口气 —— 他怕自己贸然打扰，会让她更不安。

推开门时，雏田正坐在床沿，双手轻轻拢着病号服的衣角，看见他进来，耳尖悄悄泛红，却又飞快垂下眼。鸣人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颊，想起纲手的叮嘱，放柔了语气：“晚餐想吃点什么？不过纲手婆婆说你得吃清淡的，我去煮碗蔬菜粥，可以吗？”

“我都可以，麻烦您了。” 雏田的声音细若蚊蚋，指尖在衣角上掐出浅浅的印子。她不敢抬头看鸣人 —— 总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闯进了他 “有妻有子” 的生活里。方才猜 “是小樱” 时，好歹能靠着 “朋友” 的身份缓解尴尬，可现在连 “他妻子是谁” 都不知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触到不该碰的角落。

鸣人刚起身要走，手腕突然被轻轻拉住。他回头，看见雏田抬着眼，眼底蒙着层浅雾，带着点祈求的意味：“我…… 我可以在客厅等你吗？” 待在这间满是 “陌生感” 的房间里，她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倒不如待在鸣人看得见的地方，哪怕只是安静坐着，也能少些 “破坏别人生活” 的负罪感。

“嗯。” 鸣人没多问，俯身就将她打横抱起。雏田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羽衣，鼻尖蹭到他衣料上淡淡的草木香 —— 不是她记忆里 “拉面味” 的少年，是如今沉稳的七代目。她想挣扎着自己走，却被鸣人稳稳托住膝盖：“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客厅的灯光暖黄，落在鸣人熟练忙碌的背影上。雏田坐在沙发上，目光不由自主追着他 —— 他打开冰箱时，她看见里面码得整齐的蔬菜：嫩黄的玉米、翠绿的生菜、还有几颗剥好的鹌鹑蛋，全是她记忆里鸣人 “从不碰” 的食材。以前出任务，鸣人总揣着拉面券，连便当都要她多备一份，可现在他系上围裙，洗米、切菜的动作流畅得像做过千百遍，连溅在灶台上的粥沫，都顺手用抹布擦得干干净净。

雏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 —— 这么会做家务，一定是他妻子教的吧？那个没见过面的 “她”，一定把鸣人照顾得很好，才让他从 “只会吃拉面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般妥帖的模样。

“纲手婆婆说你的伤还要静养半个月，” 鸣人端着粥过来时，顺便把客厅的地拖了一遍，他坐在雏田旁边，将粥碗递到她手里，指尖刻意避开了她的手，“这期间有任何事都跟我说，我有时候要去火影楼，可能会照顾不周……” 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看见雏田垂着眼，小口抿着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藏着心事，又不敢说。

雏田含着粥，心里却在想日向家 —— 二十年了，父亲的身体还好吗？宁次哥哥是不是早就成家了？花火应该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忍者了吧？要是能回日向家，哪怕只是待在熟悉的院子里，也比在这里 “当外人” 好。

“我回来啦。”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少年略显冷冽的嗓音。雏田握着粥碗的手猛地顿住，抬头时，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少年走进来 —— 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鸣人，只是眼神冷沉沉的，没什么温度。

鸣人立刻起身，拉着少年走到雏田面前，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 “炫耀”，又藏着点小心思：“川木，这位是雏田姐姐，快打招呼。” 他本来想说 “雏田阿姨”，可看见雏田依旧是少女模样的脸，话到嘴边改成了 “姐姐”—— 他怕 “阿姨” 两个字，会戳破两人之间二十年的鸿沟。

“姐姐好，我叫川木。” 川木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打完招呼就瞥了眼雏田手里的粥碗，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只留下一个冷淡淡的背影。

雏田手里的粥碗突然变沉，连指尖都有些发凉。原来…… 鸣人君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望着川木消失的方向，勉强牵起嘴角，看向鸣人时眼底却没了光：“鸣人君的孩子，很像您呢。”

“谢谢。” 鸣人挠了挠后脑勺，耳尖有点红，想起川木平时冷冰冰的样子，连忙替他解释，“他性格有点内向，你别介意。”

“没有没有。” 雏田连忙摇头，心里却在想 —— 川木的性格，大概是像他母亲吧？那个能让鸣人收心、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 “她”，一定是个温柔又坚定的人。她还没有做好接受鸣人已婚的事实，所以不敢问 “你妻子呢”，只能刻意绕开这个话题，低头小口喝着粥，粥的温度暖了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凉。

“粥快凉了，你慢慢喝，我去收拾下厨房。” 鸣人看见她垂着眼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堵住 —— 他知道雏田在误会，知道她在想 “自己是外人”，可他不敢说 “川木是养子”，不敢说 “我没有妻子”，他怕这话太突然，会让刚接受 “二十年” 的雏田误会，更怕自己说出口后，连现在 “能照顾她” 的资格都没了。

雏田看着他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手里的勺子停在碗里。上一刻还清晰的记忆 —— 佩恩之战时，她喊着 “最喜欢鸣人君” 冲向他的画面，此刻却像蒙了层雾。眼前的人还是鸣人，却已经是 “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那些藏了十年的旖旎心思，像被戳破的泡泡，连痕迹都没留下。

果然，没有人在等我。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把差点溢出的眼泪逼回去 —— 也是啊，二十年了，他怎么会一直等着一个 “已经战死” 的人？

等鸣人收拾完厨房出来，看见雏田已经放下了粥碗，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他走过去，犹豫了下，还是开口：“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需要什么的话，喊我一声就好。”

不等雏田反应，他已经俯身将她抱起。雏田靠在他怀里，鼻尖蹭到他颈间的温度，偷偷抬眼望他 —— 他的眉眼比少年时深邃了些，下颌线利落，唇边没了当年的稚气，连眼神都变得平静，像深海一样，看不出半分愉悦或欢喜。以前他看她时，眼里会闪着光，会笑着喊 “雏田”，可现在，他的目光里只有 “妥帖的照顾”，没有半分她期待的温柔。

回到房间时，雏田才发现 —— 这房间里摆着的不是女生用的梳妆台，而是一张堆满文件的书桌，角落里还放着几柄忍具。原来这是鸣人的房间，他是特意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了。可这样的 “迁就”，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 他的家人会不会介意？那个没见过面的 “她”，会不会不高兴？

鸣人把她放在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雏田轻轻拉住了衣角。

“鸣人君……” 她张了张嘴，想问 “你妻子呢”，想问 “我是不是很麻烦”，可最终只化作一句，“晚安。”

鸣人顿了顿，回头时眼底藏着她看不见的温柔：“晚安，雏田。”

门被轻轻带上后，雏田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影子，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 空落落的，带着点说不出的委屈。她听见客厅传来鸣人翻文件的声音，还有偶尔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知道他还在忙火影的事，更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悄悄推开。鸣人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看见雏田 “闭着眼”，呼吸却有些杂乱 —— 他知道她没睡。他把水杯放在床头，借着月光细细看着她的脸：她的皮肤还是像当年一样白皙，浅紫色的头发贴在脸颊边，连睫毛都纤长柔软，一点没变，还是那个会红着脸喊他 “鸣人君” 的少女。

而他，已经是个眼角有细纹、右手缠满绷带的中年人了。

鸣人蹲在床边，指尖轻轻悬在她的脸颊上方，却不敢碰 —— 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 “重逢”，怕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又只剩空荡荡的房间和满桌的文件。

二十年了，他找了她二十年，从 “想回应她的心意”，到 “只要她能回来就好”。现在她终于回来了，鲜活地躺在他面前，他却不敢轻易靠近 —— 怕自己的 “老态” 会让她失望，怕 “火影的身份” 会束缚她，更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安稳。

月光落在他的发梢，映出几缕不易察觉的浅灰。他望着雏田沉睡的模样，嘴角悄悄勾起一点笑意 —— 没关系，慢慢来，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她，哪怕她现在觉得 “没有人等我”，他也会等，等她慢慢接受这个世界，等她慢慢看见，他其实等了她二十年。

而房间里的雏田，在鸣人转身离开的瞬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月光下，她攥着被角的手微微颤抖 —— 果然，没有人在等我。他的世界里，早就有了新的家人，新的责任，而她，只是个突然闯入的、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