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倒计时00:59:32。

白念回背贴铁门，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橡胶鞋底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防护服的人还没走远。

她低头看手里的工具包，手指一寸寸翻过里面的东西：绝缘钳、信号干扰器、强光手电、防割手套。都是周敏塞给她的，说“用得上的时候，别犹豫”。她咬了下嘴唇，目光落在电子屏下方——没有锁孔，只有一块指纹识别槽，旁边是虹膜扫描窗，漆黑如死眼。

硬撬没用。

她突然想起周敏在地道里压低的声音：“备用电源在排水管井，每隔二十米一个检修口。断电三秒，系统会重启。”她说这话时眼神闪了闪，像是知道些什么，又不敢多说。

白念回趴下去，耳朵贴地。地面微震，那是通风系统运转的余波。她估算距离，爬向右侧第三根排水管。撬棍抵住金属盖板边缘，用力一撬，“咔”一声，锈蚀的螺丝崩飞出去。盖板掀开，一股潮湿的腐臭扑面而来。

她伸手进去，摸到一束捆扎整齐的电线。黑色、黄色、红色。她屏住呼吸，剪刀对准红线。

就在她剪断的瞬间——

整条通道“啪”地陷入黑暗。

警报声戛然而止，只有应急灯泛出幽绿的光，像墓地里的磷火。铁门“咔”一声轻响，自动滑开一道三十公分的缝隙。白念回翻身滚入，反手将门虚掩。金属门未完全闭合，留了一线漆黑的缝隙，正好能看见外面两个防护服人影停在原地，彼此对视。

她缩在墙角，手还攥着剪刀，指尖发麻。

然后，她听见了。

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从门外，也不是从头顶通风管——是从走廊深处传来的。短促、低沉，带着熟悉的气息节奏。她猛地抬头，手电筒“啪”地打开，光束扫向尽头。

空无一人。

只有排列如墓碑的培养舱，在绿光下泛着冷雾。她的呼吸乱了，喉咙发紧，手指不自觉摸向口袋——沈响的糖纸还在，边角已经磨得发毛。

她贴着墙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水渍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两侧的生物监测仪忽明忽暗，有些屏幕裂了，残留着扭曲的波形图。她蹲下身，查看一台仍在运行的设备。打印纸缓缓吐出一行字：

**主体意识波动：+87%**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纸带边缘，印着一串代码：Z.M.Y。

赵铭远。

她攥紧纸带，指节发白。这不是巧合。这不是事故。这是计划。

突然，墙面投影“嗡”地亮起。

一段残缺影像开始播放。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操作台前，背影挺拔，声音冷静如手术刀：“S-07意识锚点已稳定，记忆重构完成度91%，可进行实体载入。”镜头切换——病床上的沈响，头部连接数十根导线，脸上盖着呼吸面罩。他的睫毛在光下微微颤动。

画外音响起，低沉而坚定：“牺牲个体，重塑秩序——Echo Project，终将响彻星河。”

影像戛然而止。

投影转为血红色字母，闪烁不定：

**E.P. ACTIVE —— SUBJECT: BAINIANHUI？**

最后一个词拼写错误，像是被干扰，又像是某种警告。

白念回站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

他们把她当成目标了。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滴”了一声，接通了。

林知夏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念回！你进入了主控区盲区……听我说，那些培养舱不是容器，是‘中转站’！E.P.不是实验项目，是‘意识广播系统’——他们把人的记忆打散成信号，注入新躯体！”

白念回喉咙发干：“那沈响呢？”

通讯器沉默了两秒。电流杂音滋滋作响。

“S-07最后一次数据上传时间，正是他‘死亡’当天凌晨三点……而现在，他的脑波信号正在重新出现。”

白念回的手抖了一下。

凌晨三点。

就是现在。

她抬头看向走廊尽头。

最深处，唯一完好的培养舱泛起微弱蓝光。液体中悬浮着一个人影——轮廓、肩宽、眉骨的弧度，全都和沈响一模一样。监测仪显示：心率62，呼吸平稳，EEG活跃。

那熟悉的滴答声，原来来自这台机器。

她一步步往前走，脚步轻得像怕惊醒什么。眼泪无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