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泛黄的照片，像一块滚烫的烙铁，贴在许烬雾的心口，也点燃了她沉寂已久的孤勇。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支撑着她。
她没有预约，也知道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见到裴妄野。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最笨拙的方式——去裴氏集团总部大楼等他。
她知道这很可能会被保安拦下，甚至可能惹怒他。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面对面、不受打扰的机会，把那张照片放到他面前。
她换上了自己最体面的一条旧裙子，仔细地梳好头发，甚至还涂了一点口红，试图掩盖过于苍白的脸色。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努力挺直脊梁、眼神却带着一丝决绝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慕思，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她亲了亲女儿的脸颊，将她托付给相熟的邻居阿姨。
然后，她走出了那间困了她太久的公寓，走向城市中心那座高耸入云的裴氏大厦。
不出所料，她在气势恢宏的一楼大堂就被前台拦下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礼貌而疏离地询问。
“没有。”许烬雾平静地回答，“我找裴妄野先生。”
“抱歉，没有预约不能见裴总。您可以留下姓名和事由，我会为您转达。”前台小姐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拒绝。
“我叫许烬雾。”她报上名字，看到前台小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探究，显然，她的名字在这里并非完全陌生。“事由……是私事。我必须当面见他。”
“对不起，许小姐，规定就是规定。”前台小姐的态度依旧坚决，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谨慎。她似乎接到了某种指示，对“许烬雾”这个名字有所顾忌。
许烬雾没有纠缠。她退到一旁的休息区，找了一个正对电梯口的沙发坐下。“我等他。”
前台小姐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拿起内线电话低声汇报了几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烬雾安静地坐着，背脊挺直，目光落在电梯不断变化的数字上。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好奇、打量甚至是不屑的目光，但她毫不在意。她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即将到来的那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总裁专属电梯的门“叮”一声打开了。
裴妄野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侧头听着下属的汇报，周身散发着不容靠近的强大气场。
许烬雾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冲出喉咙。她立刻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她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井然有序的氛围。高管们停下了脚步，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前台小姐脸色微变，想上前阻拦。
裴妄野也看到了她。他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被一种复杂的审视所取代。他抬手，制止了身边人的动作。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
许烬雾走到他面前，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男士香水味。她仰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妄野，我需要和你谈谈。现在。”
她的直接和胆大，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敢在裴氏总部直呼裴总名讳，还如此强硬要求谈话的人，几乎没有。
裴妄野眯起眼，打量着她。她今天的样子与以往不同，虽然依旧瘦弱，但眼神里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孤注一掷的坚定和……悲伤？
他沉默了几秒，空气仿佛凝固了。然后，他对身后的高管们挥了挥手：“会议推迟十分钟。”
高管们面面相觑，但还是迅速恭敬地退开了。
裴妄野的目光重新回到许烬雾脸上，语气平淡无波：“跟我来。”
他转身，走向另一部通往顶层办公室的专属电梯。许烬雾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电梯门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紧绷得几乎要裂开。裴妄野没有看她，只是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许烬雾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张照片，手心里全是汗。
电梯到达顶层。裴妄野率先走出去，径直走进他那间宽敞奢华、视野极佳的办公室。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说吧。什么事值得你闯到这里来。”
许烬雾站在办公室中央，看着他挺拔而疏离的背影，鼓足所有的勇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被她捂得温热的照片。
她走到他身后，将照片递到他面前。
“你看这个。”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量。
裴妄野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脸上，然后，下移，落在了她手中的照片上。
当他的视线触及照片上那个满眼宠溺地看着许烬雾背影的“自己”时，他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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