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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边低语

读心术失灵?这个捉妖师没有心!

翌日清晨,鸳鸯镇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雾气里,河面上水汽氤氲,远山如黛,本该是一派静谧的水乡画卷。

然而,这静谧之下,却弥漫着一股驱之不散的压抑。

裴绍元与祝遇春一早便离开了客栈,决定从最近发生、也最为惨烈的那桩新婚夫妇投井案入手调查。

根据昨日饭馆里听来的零星信息,他们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西街口那座临河而建的矮小院落。

院门虚掩,门板上新糊的白纸在晨风中簌簌作响,门口散落着一些未来得及清扫的、枯败的纸钱,随着风打着旋儿,透着一股凄凉。

一个穿着粗布孝服、鬓角已然花白的老妇人,正佝偻着背坐在石门槛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前缓缓流淌的河水。

她的脸上没有嚎啕大哭过的痕迹,只有一种被巨大悲恸彻底击垮后的木然,以及深可见骨的疲惫。

这便是死者王老五的母亲,孙氏。

祝遇春与裴绍元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走上前。

祝遇春微微俯身,声音轻柔,低声道:“老人家,打扰您了,我们……是路过此地的外乡人,偶然听闻您家遭了不幸,心里很是难受。冒昧前来,是想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或是……需要捎个信什么的?”

孙氏缓缓地抬起头,浑浊无光的眼睛在祝遇春和裴绍元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穿过了他们,落在了某个虚无的点上。

她干裂的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泪水无声地涌出,顺着脸上深刻的皱纹滑落,滴在粗糙的麻布孝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祝遇春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

她没有强行去翻阅对方可能充满痛苦的记忆,只是感受着孙氏此刻心念中最汹涌、最无法压抑的情绪。

这一探,让祝遇春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她听到了那些不断重复的心语:

“都怪我啊……都怪我……老糊涂了……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说那井灵验,让他们成亲前一定要去拜拜,喝碗水……”

“要是不去……要是没喝那井里的水……是不是就不会像中了邪似的,三天两头为点针尖大的事吵得脸红脖子粗?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好好的一对……怎么就成了那样?吵起来时说的那些话,毒得跟刀子似的……那眼神,哪里还是我认识的五儿和秀姑嘛?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那不是我的五儿……不是……他从小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对秀姑扬起巴掌?怎么会说出死了干净这种混账话?”

“是那口井……一定是那口鬼井……勾了魂了……作孽啊……”

……

她似乎潜意识里觉得,儿子后来的言行举止变得陌生而可怕,悲剧的根源,远非寻常的夫妻口角或一时冲动,而是有种外来的、邪恶的力量扭曲、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恶念,最终导致了惨剧。

祝遇春收回神识,心情愈发沉重。

她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裴绍元,微微点了点头,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确有异常,心念扭曲严重,根源直指那口井。”

裴绍元会意,他没有出声询问具体细节,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那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笼罩着一层不祥阴影的古井方向。

他双眸之中泛起一丝灵光,周身气息内敛,似乎在以其独特的方式,仔细感知、辨析着从那口井方向弥漫过来的、残留的能量痕迹与灵力波动。

片刻的静默后,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这话并非对仍在垂泪的孙氏所说,而是对身旁的祝遇春的分析:“井那边,残留的灵力痕迹非常浓重,远超寻常古井应有的气息,但……这股灵力很不对劲。”

祝遇春立刻追问:“怎么个不对劲法?”

“并非单纯的、死者残留的怨气,也非地脉自然滋生的阴煞死气,”

裴绍元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分辨那种诡异而扭曲的能量本质,“那灵力……其核心,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扭曲、污染过的执念。充满了极致的占有欲、疯狂的猜忌心,以及一种……绝望执着”

“更重要的是,它并非被动地散发怨怼,影响周遭,而是……隐隐具有某种诡异的活性,一个等待触发机制的精神陷阱,专门针对并放大生灵内心某些特定的,脆弱的心念。”

他的分析让祝遇春背后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专门等待并放大特定心念的活性陷阱?这听起来比单纯的、无意识的怨念诅咒要诡异和危险得多,更像是有某种意识在背后操控,或者其本身已形成了一种恶性的规则。

孙氏似乎被他们之间的对话隐约触动,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茫然又带着恐惧地看向裴绍元,喃喃地重复着:“陷阱,是陷阱,拉人下去的陷阱……我儿子,我儿媳……就是被拉下去了,掉下去就上不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逻辑不清,却间接印证了裴绍元的判断。

祝遇春心中不忍,蹲下身,轻轻握住老妇人那布满老茧的手,柔声安抚道:“老人家,您别太难过了,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我们能……去您说的那口井边看看吗?或许仔细查探一下,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孙氏猛地将手从祝遇春手中抽回,脸上瞬间布满极度的惊恐,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声音尖利而急促:“别去!不能去那鬼井!沾上就甩不脱了!谁去谁倒霉!谁都别去!离它远点!远点!”

她的反应激烈到失控,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显然对那口井已经恐惧到了极点,视为不祥之源。

见老人情绪如此激动,祝遇春和裴绍元不便再问,只好温言安抚了许久,留下些许银钱略表心意,这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这座被巨大悲伤和诡异疑云笼罩的小院。

走在清晨依旧有些冷清的青石板街道上,祝遇春压低声音,对裴绍元说道:“孙氏的心念里,悔恨和那种深层的怀疑非常强烈,她坚信儿子和儿媳是被井里的东西给改变了,变得不像自己,而不是简单的脾气不合,这和你感知到的特征,完全对上了。”

裴绍元微微颔首,冷静分析:“情理相通。”

“王老五夫妇新婚燕尔,情意最浓之时前往古井祈愿,心中爱意炽盛,但同时也最易滋生对失去的恐惧、对独占对方的渴望、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焦虑。”

“这些潜藏的心念,恰好成了那井中扭曲灵力的最佳食粮与温床。它引诱、放大这些负面情绪,如同培育毒菌,直至……彻底腐蚀、摧毁维系情感的纽带,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吞噬生命。”

他停下脚步,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口隐藏在镇西角落、此刻在渐亮的晨光中却显得愈发阴森的古井,目光深邃:“这口井,比我们最初预想的要危险和诡异得多。”

“它似乎并非被动地收集弥漫的怨念,而是在……主动地制造怨偶,并以由此产生的激烈、扭曲的负面情绪为食,或者,借此达成某种我们尚未可知的、更深远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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