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城西街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安顿下来后，裴绍元便出了门，说是去“看看风向”。
祝遇春乐得清静，在房间里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这锦城的人心，吵得她脑仁疼。
不到一个时辰，裴绍元回来了，身上带着些许市井的尘土气，脸色依旧平淡，但眼神里多了几分确定。
“是赵家。”他关上门直接说道。
“哪个赵家？”祝遇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城西赵府，锦城首富。”裴绍元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半月前，赵老爷从海外商人手中重金购得一件异宝，据说是面能映照前世今生的古镜，得宝之后，赵家库房夜间便有宝光流转，但与此同时，赵老爷性情大变，府中怪事频发。”
祝遇春来了精神：“什么怪事？”
“下人夜间常见库房有影晃动，却查无一人，赵老爷变得极度贪婪暴躁，对家中珍宝看得比命还重，甚至传出……库房中的珍宝，似乎会自行增多。”
“自行增多？”祝遇春挑眉，“这听着可不像什么正经宝物。”
“嗯。”裴绍元放下茶杯，“赵府近日戒备森严，谢绝外客，但，可以一试。”
祝遇春明白他的意思，既然明确了目标，总得去探探虚实。
……
次日一早，两人便来到城西赵府。
高门大院，朱漆铜环，气派非凡，但门口的家丁却个个面色紧张，眼神警惕。
听闻二人是游方修士，前来拜访赵老爷，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匆匆出来，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容，眼底却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二位仙师，实在对不住，”管家拱着手，语气客气却疏离，“我家老爷近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不便见客，还请见谅。”
祝遇春早在他出来时，就已将感知聚焦过去。
顿时，一阵混乱的心念涌来：对“宝光”既骄傲又恐惧，对老爷变化的担忧，对府中怪事的惶恐，还有一丝……对“不断增多”的珍宝那难以抑制的贪婪。
“管家先生客气了，”祝遇春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好奇，“我们远道而来，听闻贵府得了一件稀世奇珍，能映照前世今生，心生向往，特来开开眼界，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聆听”管家的心绪。
管家脸上笑容一僵，心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又是为镜子来的……老爷吩咐了，谁都不能见……昨晚库房那影子……还有那多出来的玉如意……邪门得很……”
他嘴上却道：“仙师消息灵通，不过那镜子乃老爷心爱之物，等闲不示外人，再者，老爷确实玉体欠安，二位还是请回吧。”
祝遇春捕捉到他心念中“多出来的玉如意”这个关键信息，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惋惜之色：“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我们略通些岐黄之术，或许能为赵老爷诊治一番？”
管家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动摇，但想起老爷近日暴躁的模样，立刻又坚定了下来：“多谢仙师好意，府中已请了名医，不劳二位费心了。”
就在这时，裴绍元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府上近日，可是有异物躁动，侵扰安宁？”
管家浑身一震，骇然看向裴绍元，这件事，府中严令封锁，外人绝无可能知晓详情！
祝遇春趁热打铁，低声道：“我们并非为赏宝而来，实是感知贵府有异常之气盘旋，恐对主家不利，特来查看，若管家信不过，我们只在府外看看便走。”
管家脸色变幻不定，心里的恐惧终于压过了顾忌。
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二位……真能看出什么？”
裴绍元目光扫过赵府高墙，淡淡道：“妖气虽淡，戾气已生，宝光惑人，恐非吉兆。”
管家眉头紧皱，想起近日府中种种诡异，老爷的异常，一咬牙：“既如此……二位请随我从侧门入府，容我禀报老爷，但……老爷近日脾气不好，二位千万谨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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