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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璇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执拗，轻轻叹了口气：“是，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麻烦得很。我外公当年都不肯再碰，你觉得霍老太太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她多半是心里门儿清，只是不想再查罢了。”

解雨臣扯了扯嘴角，声音更沉了些：“不止我，霍当家现在也在暗地里查。”

“雨臣，你得想明白一点。”陈璇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劝诫，“那些老一辈的人，肯定都揣着些内情，就是瞒着我们不肯说。有些事，何必非要揪着不放呢？佛家说四大皆空，忘了其实才是最好的。老话也讲，好奇心害死猫，这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陈璇看着他眼底那点散不去的执拗，轻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事我也知道不简单。换作是我，我不会主动去查，更不会揪着不放。”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郑重：“但要是这事真的危害到我，或者我身边的人，那我肯定会动一动，查个明白。可有些事，不该掺和就别掺和，这潭水太深，把自己陷进去就麻烦了。”

她望着解雨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当年要是解连环没死，你或许就不用那么早就坐上谢家当家的位置，小小年纪就扛下这么多事。”

陈璇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坦然：“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老一辈的人心里门儿清，却偏偏不查。咱们小辈犯不着去蹚浑水，除非真的算计到咱们头上来了，到时候再跟他们讨个说法。”

她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了几分：“可要是真被算计了，那就不只是谈一谈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就得彻底划清界限，硬碰硬地掰扯掰扯。”

解雨臣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几分确认的意味：“你也觉得吴三省他们当年那事儿，不对劲，对吧？”

陈璇挑了挑眉，语气笃定得很：“那还用说？有问题都明摆着了，这话不还是你先提的？”她顿了顿，又把话拉回来，认真看着他，“但雨臣，我还是那句话，咱们现在还没到能把这潭水搅浑的地步，先不查。当然，真要有人算计到咱们头上，那另说。不过，防人之心不能无，该预防的还是得预防。”

解雨臣沉默着点了点头，像是把这话听进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想起一茬，开口问道：“当年，四阿公没去找过陈文锦吗？”

“找她干什么？”陈璇撇撇嘴，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淡漠，“她是失踪了，谁知道是死是活。再说了，这是我外公的意思，陈文锦跟我们家也就是干亲，又不是实打实的血亲。就算是亲的，你看我妈管过吗？到死都没去见她一眼。”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说实话，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得是陈文锦自己跑回来跟我外公说，他老人家说不定还能看在干亲的情分上，稍微管那么一点。但想让他尽全力去管，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不是自家人。”

解雨臣眉头微蹙，话刚开了个头：“我觉得如果我直接去问吴三省……”

“你别想了。”陈璇直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你去问他也不会说，顶多随便糊弄你两句，转头人就没影了。”她顿了顿，想起那几面之缘，撇了撇嘴，“就咱们几年前见过的那几次，还看不出来吗？吴三省就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再说吴家也就他在倒腾那些地下的营生，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跟你说实话。”

解雨臣沉默下来，轻轻点了点头，眼底那点刚燃起来的念头，又被浇灭了几分。

陈璇话锋一转，忽然想起这茬，看向他问道：“对了，你父亲当年出事，是在西沙海底墓那附近吧？”

解雨臣闻言，脚步顿了顿，沉默着点了点头。

“或许等你再长大些，能亲自去一趟。”陈璇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轻声道，“底下不是传有海底墓吗？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话刚说完，她又立刻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劝诫：“但我个人觉得，还是别管了雨臣。该办的葬礼都办了，你执念于真相，可真相这东西，未必有多重要。真要想查，也等你再大些，有能力了再说，现在还太早。”

解雨臣垂下眼帘，又缓缓点了点头，像是把这话听进了心里。

陈璇见状，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笑着问道：“话说回来，你那养父解连环，长什么样子啊？”

解雨臣抬眼，嘴角终于牵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家里有照片，回去拿给你看。”

爬完长城，俩人找了家茶馆歇脚。刚坐下沏上茶，正聊着接下来的安排，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解雨臣上学时的成绩。

解雨臣呷了口茶，忽然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咱俩以后的孩子，肯定跟咱俩一样出息。”

陈璇手里的茶杯差点晃出茶汤，愣了愣才回过神：“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们将来的孩子啊。”解雨臣放下茶杯，眉眼间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笑意。

陈璇耳尖微微发烫，伸手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咱俩才订婚，还没结婚呢，你倒想得够远的。”

“那有什么，早晚的事儿。”解雨臣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跟着又正了神色，语气认真得很，“我连名字都琢磨好了，女孩就叫解清清——就是苏轼那句‘人间有味是清欢’的清，盼着她一辈子活得通透自在，守得住这份清淡的欢喜。”

他顿了顿，看向陈璇，眼底带着点期待：“就是男孩的名字，还没想好，你有什么主意？”

陈璇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茶馆里的热茶熏过似的，她别过脸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沿，半天没吭声。

解雨臣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认真：“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不是。”陈璇猛地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只是雨臣，你今年才十五啊，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解雨臣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紧，眼神沉了沉，语气里带着点少年人少见的疲惫：“你一直陪着我，你知道的，我们刚开始订婚，哪是什么两情相悦，不过是谢家的烂摊子压得我喘不过气。那些人个个都想踩着我上位，想要我的命，也就只有借着四阿公的势力和名声，才能压住那些豺狼虎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璇脸上，那眼底的沉郁渐渐化开，添了几分柔软的暖意：“可跟你相处的这些日子，我比之前轻松太多了。他们忌惮四阿公，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就算有那一两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陈璇，我喜欢你。我想好了，等我们到了法定年龄——你比我先到，毕竟我比你小了快四岁——咱们就去领证。要是你等不及，提前办婚礼也成，等我到了年纪再补证。”

陈璇怔怔地看着他，心跳乱了节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带着点无措：“我……我其实没想那么多。”

解雨臣弯起嘴角，抬手替她捋了捋颊边的碎发，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那你可以开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