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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看向陈皮，语气带了几分赞许：“陈皮，你这外孙女，比你通透多了。”转而问陈璇，“你要做的事，跟你外公说了？”

陈璇摇头：“还没。”

陈皮立刻追问：“什么事？”

陈璇看向他，缓声道：“前阵子雨臣说解家要彻底洗白，问咱们第四门要不要一起。”

陈皮挑眉，语气带着质疑：“第四门洗白？”他瞥向解雨臣，嗤笑一声，“会不会太天真？第四门靠下地吃饭，手底人哪个没沾过血，好些还背着人命。如今管得松尚且安稳，真要洗白，怎么洗？”

“我觉得该洗。”陈璇语气笃定，迎上陈皮的目光，“外公也说过，咱们做的本就是刀尖上的活。佛爷之前开会也提过，现在管得不严，将来收紧了，这行迟早走不通——不是近几年，是长远以后。我跟二爷爷、雨臣聊过，他们都觉得，这几年是洗白的最好时机，再拖下去，想洗都没门路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想着，要不咱们开家公司，把手底下的人都收进公司，给他们洗白身份，正儿八经谋生。就是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陈皮定定看着外孙女，神色复杂：“你真想这么做？”

“嗯。”陈璇点头，眼神清亮，“要洗白，就得趁早。我年纪是小，但二爷爷他们都觉得现在最合适，再等几年我长大，怕是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陈皮沉声道：“你想过没有，他们的身份，真能洗干净？”

陈璇眼神清明：“得重新规划，要走这条路，就得想得周全。洗不白的，就挪去幕后，真要接着做老本行也成，但必须跟公司彻底切割。他们日后真出事被抓，绝不能牵连到公司半分。”

陈皮点头：“你跟我细说。”心里却已盘算开，将来第四门迟早要交给出这外孙女，她想做主，便随她。自己向来只懂用蛮力，脑子远不如她活泛，若洗白真能成，对第四门也是百利无害。

二月红在旁听着，暗自颔首。这丫头虽没完全规划好，却已想好了兜底的法子，分得清轻重，比陈皮通透太多，换作陈皮，定然想不出这般妥帖的路子。

陈璇条理分明地说开策划：“第一，先办公司，关键得拿许可证，二爷爷说过阵子该会放开审批，咱们先把场地找好，能买下最稳。选址定广西，北京以后再议，眼下先扎根老家更妥。核心是主营方向——珠宝、建筑或者其他的都行，但得想明白，手底下人大多没文化，进去能做什么，这行必须选对。”

陈皮沉声道：“那群人就一身蛮力，脑子转不开。”

陈璇抬眼：“外公，你没想过？挑些年纪小、没案底又忠心的，送他们去读书，将来考了大学回公司做事。学费咱们垫，就一条规矩，读完必须回来，敢跑，就别怪咱们不留余地。”她顿了顿，又补充，“真有正当理由想出去闯也成，但得说清楚，在外工作能给咱们带什么好处、什么回报。毕竟学费是咱们出的，总不能白养一场。”

陈皮眸色沉沉盯着她，这辈子只懂带人手底下拼杀，从没想过让粗人去读书，这路子新鲜又大胆。二月红在旁听得暗自心惊，这丫头心思竟这般长远通透，当真难得。

陈璇抬眼道：“爷爷，我想找启山爷爷聊聊，问问咱们办公司的事，让他帮着提提主意。”

陈皮当即蹙眉：“找张启山？找他做什么？”

二月红立刻打断，语气笃定：“陈皮，找佛爷是对的。他在军政圈人脉广，让孩子多跟他打交道，多些见识总没坏处。况且开公司本就不易，你们手底下人大多没学识，有的甚至大字不识，一辈子靠老本行混饭，这事找佛爷搭把手、指条路，才稳当。”

陈皮仍存顾虑：“我怕张启山把孩子给坑了。”

二月红摇头失笑：“不至于。到时候我跟你一起陪她去，有咱们俩在，他若真敢耍花样挖坑，咱们也能帮着兜住、帮着填。”

陈皮恍然回神，点头道：“对，这事必须咱们陪着去才放心。”

一旁解雨臣轻声接话，语气坚定：“我也去。”

几人当即联系了张启山，对方说次日有空，让他们过去。挂断联系，二月红看向解雨臣，语气沉了沉：“小花，记住，等阿璇他们回广西，你就搬来师傅这儿住。”

解雨臣抬眼，轻声道：“不必麻烦，我自己可以。”

“听话。”二月红语气不容置喙，叹口气续道，“他们现在是看陈皮在，不敢对你动手，这次陈皮已经给了下马威。可他在的这些日子太平，等他一走，那边必然放松警惕。他远在广西，你真有事，就算打电话，他也赶不回来。住到红府，我才能放心。”

之后解雨臣跟着二月红开始学唱戏，陈皮拉陈璇进房，沉声问：“真决定要做？”

陈璇抬眼：“外公，我想清楚了，要把四门洗白。”

陈皮默了默：“明日见张启山，我陪你。”说罢便先回房。

陈璇去看解雨臣练功，二月红忽掷来一枚石子，她利落躲开；又一枚袭来，依旧避过。解雨臣在旁练着戏腔片段，二月红一边提点唱腔，指尖却不停，石子接连递来，陈璇皆稳稳闪过。

二月红见状，改了路数，双石齐发。陈璇依着外公所教身法，旋身避开。二月红勾唇笑：“不错，两石能躲，那三石连珠呢？”话音落，三枚石子接踵而至，她脚步错动，险险避过。“再来四个。”四石同飞，陈璇勉力闪过；未等喘息，又一轮四石袭来，她身形一滞，终究没全躲开，肩头被石子擦过。

“再来。”二月红话音落，四枚石子又朝陈璇飞射。她凝神细看，总算摸清石子落点规律，足尖轻点，险险避开。

“一次躲过不算数，接着来。”二月红指尖连弹，四石一组接连递来，陈璇刚避过一轮，下一波已至，身形一滞又被擦中衣袖。

她蓦地恍然，二爷爷哪里是为难她，是在磨她的反应速度。

解雨臣忽停了动作，二月红抬眼扫去：“我没让你停，小花，该练的接着练，别分心。”解雨臣立刻收神，重拾戏腔与身段，神情专注如初。

片刻后，二月红抬手：“先到这，地上石子收了。”陈璇应道：“好，二爷爷。”

“收完去那边木桩，扎马步，一个时辰。”二月红指了指不远处，语气不容置喙。陈璇颔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