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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厅的门轴发出一声轻响，原本低低的交谈声瞬间消弭无踪。最先有几个辈分浅的小辈蹭地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能让九门中人这般下意识敬畏的，唯有那位排行第二的二爷。

陈皮几乎是同步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衣摆的风，他没回头，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的陈璇。陈璇早已听见周遭“二爷”的低唤，不用外公提醒，已然利落起身，脊背挺得笔直，目光落在来人身上，带着全然的敬重。

她在旧照片里见过二月红，一身长衫，温润如玉，却是九门中公认的威严人物，更是外公当年的师傅。这份辈分与声望，足够让她收起所有锋芒，乖乖守礼。

解雨臣比谁都先站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谨，朗声喊道：“师傅。”

二月红缓步走入，暗红长衫衬得他身形清癯，眉宇间虽染了岁月的痕迹，那份温润又威严的气度却丝毫不减。他抬手拍了拍解雨臣的肩，声音平和：“小花，来了就好，不用拘束，都坐下吧。”

话音落，他的目光先落在陈皮身上，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言语，却似藏了千言万语。随即，他的视线便越过陈皮，落在了身后的陈璇身上。

方才进门时，他便瞥见了那一幕——素来以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闻名的陈皮，竟会用那样温和的眼神提醒一个小辈起身。这可真是难得。他心里清楚，这孩子是谁——陈皮的外孙女，陈秀的女儿。

一想到陈秀，二月红的眸底便掠过一丝复杂。谁也没想到，心狠手辣的陈皮，竟养出了那样一个女儿。执拗、单纯，偏偏还带着股傻气，不肯学九门的门道，连陈皮逼着她学的武功也不肯碰，最后竟选了个普通人嫁了，生了几个孩子，没多久便没了。说实话，若是这样的女儿是他和丫头的，他恐怕也得被气个半死。

他细细打量着陈璇，这孩子眉眼间虽有几分陈皮的影子，更多的却是像极了陈秀。如今年纪尚小，却已是个美人胚子，一身紫纱裙穿在身上，不卑不亢，倒比她母亲沉稳多了。

性子似乎也和陈皮不大一样。陈皮小时候桀骜不驯，看谁都带着股凶相，可这孩子站在那里，安静又端正，虽能看出骨子里的韧劲，却没有半分戾气，或许是年纪还小，或许是还没真正接触九门的纷争。

“都坐吧。”二月红收回目光，走到自己的主位坐下，声音平缓地打破了沉寂。

陈皮这才示意陈璇落座，自己也缓缓坐下，周身的紧绷感散去些许。陈璇坐下时，悄悄抬眼，又望了一眼二月红的方向，心里暗自想着：这位二爷，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气度非凡。

解雨臣坐在位置上，将二月红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心里愈发明白，陈璇的出现，注定会在九门的小辈中，掀起不一样的波澜。

二月红刚落座没多久，会议厅的门又被推开，五爷带着吴二白走了进来。五爷身形硬朗，眉宇间带着股江湖人的爽朗，一进门目光就扫过全场，很快便落在了陈皮身后的陈璇身上。

他虽没见过这孩子，可瞧着她坐在陈皮身后，那位置又是特意添置的，心里便有了数，笑着冲陈皮扬声打趣：“哟，陈皮，你今儿个倒是稀奇，竟把小辈给带来了——这可是头一遭啊。”

陈皮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带她来认认人，往后九门的事，也该让她多接触接触。”

五爷哈哈一笑，目光转向陈璇，语气亲和了些：“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璇闻言，立刻起身，脊背挺得笔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声音清亮：“五爷爷您好，我叫陈璇。”

这话一出，五爷心里竟悄悄吃了一惊。他认识陈皮这么多年，深知这陈皮性子凶巴巴的，年轻时更是半点规矩不讲，动辄就动刀动枪，怎么也没想到，竟能教出这么个懂礼貌的外孙女——起身应答时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半点没有陈皮身上的戾气。

打完招呼，陈璇也没急着坐下，又转头看向二月红，微微躬身：“二爷爷好。”

二月红点点头，眼里露出几分赞许：“好孩子，坐吧。”

接下来，但凡有老一辈的九门中人进来，陈璇都一一起身问好，言语得体，礼数周到；遇上同辈的小辈，她也会礼貌地点点头，算不上热络，却也绝不失礼。

这一幕落在五爷和二月红眼里，都暗自觉得难得。五爷走过去凑到二月红身边，压低声音笑道：“没成想，陈皮这凶性子，倒养出个这么懂规矩的外孙女，比他可强多了。”

二月红淡淡颔首，目光再次落在陈璇身上，眸底多了几分深意：“这孩子，心性稳，是块好料子。”

陈皮坐在主位上，听着耳边的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他虽没刻意教过陈璇这些虚礼，可这丫头骨子里的分寸感，倒没丢。

解雨臣坐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璇儿姐这份从容得体，倒比他预想中更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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