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变得沉默后,徵宫的气氛都压抑了几分。
苏见晚能感觉到他那份小心翼翼又无比灼热的视线,总是如影随形,却又在她看回去时迅速移开。她知道,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这日,苏见晚正在整理药材,宫远徵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研磨药粉,只有石杵与药臼碰撞的单调声响。
苏见晚忽然放下手中的草药,轻轻“嘶”了一声,微微蹙眉。
宫远徵几乎是瞬间就丢下了石杵,两步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怎么了?”
“没事,”苏见晚抬起手,指尖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渗着血珠,“不小心被‘断肠草’的叶子划了一下。”
宫远徵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断肠草有毒你不知道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急忙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膏,动作甚至有些慌乱地要给她涂抹。
苏见晚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轻声问:“三少主很担心我?”
宫远徵涂药的动作猛地一顿,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松开她的手,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
“谁、谁担心你了!我是怕你死在我徵宫里,晦气!”说完,又觉得这话太重,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她的反应。
苏见晚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微红的耳尖,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多谢三少主‘怕晦气’之恩。”
宫远徵被她这话噎住,脸更红了,憋了半天,才闷闷地挤出一句:“……知道就好。以后小心点。”
【口是心非的徵徵子可爱死了!】
【他耳朵红得快滴血了!】
【姐姐是故意的吧?绝对是!】
这时,宫尚角的身影出现在药房门口。他目光扫过宫远徵泛红的耳根和苏见晚指尖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眼神微沉。
“远徵,”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长老院有事相商,你即刻过去一趟。”
宫远徵皱眉,显然不想离开:“现在?”
“现在。”宫尚角语气加重。
宫远徵抿了抿唇,看了苏见晚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药房里只剩下宫尚角和苏见晚两人。
宫尚角走到苏见晚面前,目光落在她指尖已经止住血的划痕上,然后抬起眼,直视着她:“见晚。”
苏见晚心头一跳,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不含姓氏地唤她。
“那夜之事,并非意外便可揭过。”
宫尚角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宫尚角说过,绝非不负责任之人。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
苏见晚迎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有歉意,有认真,更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她沉默片刻,才开口:“二少主,责任并非感情。那夜是意外,你我心知肚明。我不需要您因为责任而……”
“不是责任。”
宫尚角打断她,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距离,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笼罩下来,“若只是因为责任,我不会站在这里。见晚,我心悦你。”
直白,坦荡,不容拒绝。
苏见晚怔住了。她没想到宫尚角会如此直接地表明心迹。
【角哥A上去了!直接表白!】
【哇塞!这么直接的吗?】
【姐姐懵了!这下怎么接?】
宫远徵并未走远。他心中不安,走到半路又折返,恰好将宫尚角那句清晰的“我心悦你”听在耳中。
如同惊雷炸响在脑海!
他猛地冲进药房,眼睛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死死盯着宫尚角:“哥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宫尚角转身,面对情绪激动的弟弟,神色依旧平静,却带着兄长的威严:“远徵,这是我和苏姑娘之间的事。”
“你们之间?”
宫远徵声音颤抖,指着苏见晚,又指向宫尚角,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那……那我呢?哥哥,你明明知道……你知道我……”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悲伤和背叛感将他淹没。他一直敬重、依赖的哥哥,竟然……竟然也喜欢她!
苏见晚看着宫远徵崩溃的样子,心中不忍,刚想开口。
宫远徵却猛地看向她,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质问:“苏见晚!你……你是不是也喜欢哥哥?你是不是要跟他走?”
他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所有的骄傲和狠戾在这一刻碎得彻底。
宫尚角蹙眉:“远徵!注意你的言辞!”
“我不要!”
宫远徵几乎是嘶吼出来,他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挣扎,“苏见晚!你不准喜欢他!我不准!你是我的!是我先遇到你的!是我把你留在徵宫的!”
他终于将心底最深的恐惧和占有欲吼了出来。
药房里一片死寂。
宫远徵喘着粗气,眼泪不停地流,看着苏见晚平静(在他看来是冷漠)的脸,巨大的绝望将他吞噬。他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喃喃道:
“你们……都一样……都不要我了……” 说完,他转身,如同失了魂般跑了出去。
【啊啊啊虐死我了!徵徵子哭了!】
【他直接表白(?)了!虽然是崩溃版!】
【“你们都不要我了”哭死!】
【角哥脸色也好难看……】
苏见晚看着宫远徵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
系统提示音响起:“叮——目标人物宫远徵情绪剧烈波动,执念核心剧烈动摇,执念值下降10%,当前14%。”
宫尚角走到她身边,语气复杂:“他……还像个孩子。”
苏见晚摇摇头,轻声道:“他不是孩子了。” 他只是,用最笨拙、最激烈的方式,表达了他那份纯粹又偏执的爱。
宫尚角看着她,沉默良久,才道:“给我时间,我会处理好。”
苏见晚没有回答。
她知道,宫远徵的心结,已经到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