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那日的崩溃,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心中偏执的堡垒,却也让他陷入更深的沉寂。
他不再出现在苏见晚面前,只是每日她需要的药材、研究的器具,都会在她到来前,被无声地、整齐地放置在药房最顺手的位置。
他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有用”,害怕真的被“抛弃”。
苏见晚看在眼里,知道时机已到。
她利用寒鸦柒和寒鸦肆传递来的、关于无锋几个重要据点和此次潜入宫门最终计划的精准情报(寒鸦组为了她,几乎将无锋老底掀翻),结合宫门自身的力量,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最终对决
无锋的最后一击,在一个暴雨夜来临。
他们意图里应外合,彻底摧毁宫门核心。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早有准备的宫尚角、宫子羽,以及……一个眼神冰冷、将全部怒火与恐惧都倾注在毒药与暗器上的宫远徵。
战斗异常激烈。
宫远徵如同鬼魅穿梭在敌阵,他的毒前所未有地凌厉,他的暗器刁钻狠辣,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决绝的意味。
他不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为了……守护。守护宫门,守护哥哥,也守护那个他可能永远无法拥有,却绝不容他人伤害的女子。
苏见晚并未参与正面战斗,她坐镇后方,调配伤药,指挥救治。
她的冷静与精准,成了所有人最坚实的后盾。
宫尚角剑势如虹,宫子羽手持“大赋”愈战愈勇,金繁如同最可靠的壁垒……
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阴影处,寒鸦柒和寒鸦肆如同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剔除着无锋隐藏最深的钉子,清理着可能威胁到苏见安的潜在危险。
当最后一个无锋刺客倒下,天空也已泛起了鱼肚白。
宫门付出了代价,但终究是赢了。持续多年的阴影,在这一刻,随着暴雨的停歇,似乎真的开始消散。
宫远徵拖着疲惫且带伤的身体回到徵宫时,苏见晚正在灯下为他准备疗伤的药。
她抬起头,看着他满身的血污与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睛。
他走到她面前,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近,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雨水混着血水从他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结束了。”他轻声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苏见晚放下药杵,走向他,拿出干净的布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污迹。她的动作很轻柔,就像他无数次受伤后,她为他做的那样。
宫远徵没有动,任由她动作,只是眼眶微微发热。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这片他视作归属的徵宫,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心中那片一直笼罩的、名为“无锋”和“不被需要”的阴霾,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他守护了想守护的一切。他不再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试毒,不再需要用偏执去证明价值。他站在这里,本身就有了意义。
系统提示音在苏见晚脑中清晰响起:“叮——重大外部威胁‘无锋’已解除,目标人物宫远徵确认自身价值与守护之力,核心执念已彻底破除。执念值归零。任务完成。”
苏见晚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她放下布巾,将准备好的药递给他:“伤口处理一下,好好休息。”
宫远徵接过药,没有立刻离开。
他看着她,眼神清澈而复杂,有释然,有不舍,有感激,最终都化为一句:“谢谢。”
苏见晚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任务完成,她也该走了。
三日后,宫门正在清理战场,抚慰伤亡,一片忙乱。
苏见晚以“外出寻找几种罕见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为由,向宫尚角辞行。
宫尚角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什么,最终只沉声道:“早去早回。” 他以为,这只是短暂的分别。
她又去看了宫远徵。他正在药圃里,小心地侍弄那些药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她没有打扰,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没有惊动任何人,苏见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宫门,如同她来时一样。
当宫远徵发现她常用的几样器具不见了,当她承诺“很快回来”寻找的药材迟迟没有消息,当宫尚角派人寻遍旧尘山谷也无踪迹时,他们才明白,她走了。
不是短暂的离开,而是彻底的消失。
宫远徵把自己关在药房里三天。
出来时,他眼底有痛,但更多的是沉淀下来的光芒。他继续研究他的药,守护他的徵宫和哥哥,只是生命中,永远留下了那一抹素白清雅的身影。
宫尚角望着空荡荡的角宫,摩挲着那枚玉扳指,最终只是将那份情感深深埋入心底,继续做他沉稳可靠的角宫之主。
寒鸦柒和寒鸦肆疯了一般寻找,却再也捕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她像人间蒸发,只留给他们永恒的念想和那场心甘情愿的背叛。
【姐姐真的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任务完成,立刻抽身,姐姐太帅了!】
【徵徵子长大了,真好,哭死我了!】
【角哥意难平,但他会放在心里。】
【寒鸦组……唉,也是痴儿。】
苏见晚站在另一个崭新的世界入口,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已然消失。
她回头望了一眼《云之羽》世界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波。
那里留下的,是几个因她而改变命运的男人。
而她,只是过客,清醒地来,清醒地走,奔赴下一个需要她的世界。
她的任务,永远只是破除执念,从不包括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