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与苏见晚那一夜的意外,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不断扩散。
宫尚角虽未明言,但行为已昭示一切:送往徵宫的物品规格更高,他本人出现在徵宫附近的频率明显增加,甚至在与宫远徵议事时,话题也会不经意间引向苏见晚的近况。
宫远徵不傻,相反,他极其敏感。
哥哥那种隐晦的、带着占有欲的关切,以及苏见晚偶尔闪躲的眼神和提及角宫时细微的不自然,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坐立难安,心口闷得发慌。
他不懂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什么,只觉得烦躁,想摧毁点什么。
这日,后山的雪重子因药材之事,罕见地派人送来一份礼单和一句口信给苏见晚,询问某种寒域药材的炮制方法。
送信的是个半大少年,口齿伶俐,当着宫远徵和宫子羽的面,将雪重子那句“苏姑娘若得空,可随时来雪宫探讨”原话复述,还补充了一句:“雪长老说,雪宫的冰莲永远为姑娘留着。”
宫远徵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宫子羽先跳了起来:“雪重子?那个冰山脸?他什么时候也对苏姑娘……?”他感觉自己还没搞定宫尚角和宫远徵,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宫远徵一把抢过礼单,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眼神阴鸷地盯着那送信少年:“回去告诉雪重子,苏见晚没空!她忙着帮我炼药!还有,他的冰莲留着自个儿吃吧!”
送信少年被他的杀气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跑了。
苏见晚无奈:“三少主,雪长老只是探讨药理……”
“药理?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宫远徵语气冲得很,胸口剧烈起伏。他瞪着苏见晚,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发现她依旧那副平静模样,这让他更加暴躁,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哈哈哈雪重子远程助攻!】
【徵徵子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子羽少爷:敌人太多了,算不过来了!】
恰在此时,宫紫商咋咋呼呼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奇怪的机关盒:
“苏妹妹!快帮我看看这个!我给金繁做的‘心意玲珑盒’,怎么打不开了?是不是哪里卡住了?”她完全没察觉现场诡异的气氛,直接把盒子塞到苏见晚手里。
宫远徵正在气头上,见状更是火冒三丈,一把夺过盒子,看也不看就运起内力想强行掰开——“什么破玩意儿!也敢拿来烦她!”
“别!”苏见晚和宫紫商同时惊呼。
只听“咔嚓”一声,机关盒应声而碎,里面精心准备的、据说是金繁小时候模样的迷你木雕也碎成了几块。
更要命的是,盒子里还弹出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劈头盖脸喷了宫远徵一身——那是宫紫商准备的“惊喜”,据说是能让人心情变好的“笑笑粉”。
宫远徵顶着一头一脸粉红粉末,呆立当场,配上他那副杀人的表情,滑稽得无法形容。
苏见晚:“……”
宫子羽:“噗——”
宫紫商:“啊!我的盒子!我的小金繁!”
【乐极生悲!徵徵子变成粉红豹了!】
【紫商大小姐的发明永远这么出人意料!】
【姐姐憋笑憋得好辛苦!】
宫远徵僵硬地抹了一把脸,看着指尖的粉红,再看着苏见晚明显在努力克制上扬的嘴角,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愤怒直冲头顶。
他猛地转身,冲回自己的药房,“砰”地一声甩上门,将所有人的视线和声音都隔绝在外。
药房里,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脸上滑稽的粉红还未褪去,心却像被浸在了冰水里。
他不懂,为什么看到哥哥对她不同,看到别人觊觎她,他会这么难受?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为什么出了丑,他最在意的竟然是她的反应?
他想起她初来时的冷静,想起她指出他药方错误时的聪慧,想起她为他处理伤口时的轻柔,想起她捧着雪梨汤说“好喝”时微微弯起的眼睛……想起她可能也会对哥哥露出那样的笑容,甚至对那个雪重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种强烈的、名为“失去”的恐惧,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比任何试药的反噬都要痛苦千百倍。
他不要。
他不要她对别人笑。
他不要她离开徵宫。
他不要……失去她。
“苏……见晚……”
他低低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和确认。
直到这一刻,在这充斥着药香和孤独的房间里,顶着可笑的粉红妆容,宫远徵才终于明白——
他爱上了那个被他强行留在徵宫,聪明又冷静,让他束手无策又甘之如饴的药师。
认清心意的瞬间,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恐慌。哥哥呢?哥哥显然也……他拿什么跟哥哥争?而且,她呢?她心里……有他吗?
宫远徵把自己关在药房里一整夜。
第二天出来时,他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甚至更加沉默阴郁,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多了些深不见底的东西。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对宫子羽炸毛,也不再明显地对苏见晚表示占有,只是在她需要时,会默默递上她想要的药材;在她靠近时,身体会几不可查地僵硬;在她与宫尚角说话时,他会垂眸盯着手中的药瓶,指节泛白。
苏见晚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中了然。
系统提示音响起:“叮——目标人物宫远徵已明确自身爱意,因情感确认与潜在竞争压力,执念值与爱意值产生剧烈对冲,执念值下降5%,当前24%,爱意值提升至98%。”
【啊啊啊徵徵子开窍了!但好虐啊!】
【他那种沉默的克制比大吼大叫更戳人!】
【爱意值98%!执念值24%!胜利在望!】
【姐姐快看看他!他快碎掉了!】
【所以最后一步是啥?让徵徵子彻底放下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