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栖池耷拉着脑袋，没说话，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他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每次看到妈妈因为念禾成绩不好而唉声叹气，看到妹妹趴在书桌前对着习题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让着”她一点。
“再说了，”欢尔放缓了语气，把试卷推到他面前，“念禾找宋丛补课，是真的想进步，不是因为笨。你要是真为她好，就该跟她一起努力，而不是这样故意拖后腿。到时候你们俩成绩都上去了，你妈妈才会真的开心啊。”
景栖池抬了抬头，看着欢尔认真的眼神，心里忽然动了动。他咬了咬唇，犹豫了半天，才慢慢点了点头：“……那我下次不故意错了？”
“这才对嘛！”欢尔立刻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来，我给你讲讲这几道大题，其实不难，就是步骤要写清楚……”
灯光下，女孩认真地讲解着题目，男孩皱着眉仔细听着，偶尔插一句提问。卧室里的氛围渐渐变得专注，而景栖池藏在心底的那个小秘密，像被阳光照进的角落，悄悄泛起了不一样的涟漪——或许，欢尔说的是对的，真正的守护，不是刻意退让，而是一起变得更好。
宋丛家的卧室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念禾毫无顾忌地趴在宋丛的床上，膝盖顶着柔软的床垫，手里捧着本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书页翻得“沙沙”响。明明她才是登门的客人，却自在得像在自己家，反倒是主人宋丛，站在书桌旁手足无措，指尖攥着笔，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眼神时不时飘向床上的身影，脸颊泛着不易察觉的薄红。
他瞥见念禾校裙随着翻身的动作微微扬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连忙别开视线，声音带着点局促的提醒：“你……你还穿着校裙，这样趴着不太方便。”
念禾头也没抬，翻了一页漫画，语气不以为然：“没事呀，你家床这么软，趴着舒服。”说着，她还往被子里蹭了蹭，鼻尖埋进带着阳光气息的被芯，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丛，“对了，宋丛，你的被子好香啊！用的什么洗衣液或者柔顺剂？味道好好闻。”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点好奇的雀跃，鼻尖还轻轻翕动着，像在仔细分辨香气的来源。
宋丛被她直白的注视弄得心跳漏了一拍，耳根瞬间红透，连声音都有些发紧：“就、就是普通的洗衣液，没什么特别的。”他不敢和她对视，转头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桌边缘，“我妈买的，说这个味道清淡。”
“清淡又好闻，”念禾笑着咂咂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像只赖在温暖巢穴里的小猫，“比我家的好闻多了，回头我也让我妈买同款！”
宋丛“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看着床上女孩自在的模样，被子被她蹭得有些凌乱，却莫名觉得温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连带着她身上淡淡的草莓香水味，和被子的清香缠在一起，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让他原本拘谨的心，渐渐变得柔软。
他悄悄挪了挪脚步，离床边近了些，声音放得更柔：“要是喜欢，我送你带一瓶。”
念禾眼睛一亮，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你啊宋丛！”她笑得眉眼弯弯，脸颊上的梨涡浅浅浮现，看得宋丛心头一动，刚压下去的红晕，又悄悄爬上了脸颊。
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妈妈”的名字。她吐了吐舌头，接起电话：“喂，…妈妈，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宋丛眨了眨眼：“我妈催我回家了，得走啦。”
宋丛立刻站起身，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舍：“我送你下去。”
“不用啦，我自己能行！”念禾摆了摆手，却还是跟着他往门口走。走到玄关时，宋丛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进卧室，很快拿着一个小小的洗衣液瓶子出来，递到她手里：“这个给你，我妈说这个就是你喜欢的味道。”
瓶子是淡淡的粉色，和她身上的香水味莫名契合。念禾惊喜地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脸颊同时泛起红。“谢谢你啊宋丛！”她把瓶子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拿到了宝贝，“下次我一定带好吃的来给你！”
“好。”宋丛的声音很轻，目光落在她脸上，舍不得移开。
念禾转身拉开门，又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拜拜，下次见！”
“拜拜。”宋丛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才轻轻关上房门。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草莓味，手里仿佛还留着递洗衣液时的温热触感，他的心跳又悄悄快了起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而念禾握着手里的洗衣液，脚步轻快地往家走。晚风一吹，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她想起宋丛泛红的脸颊、认真记着她喜好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念禾刚推开门，手里攥着蓝色洗衣液瓶子的模样就被妈妈逮了个正着。
“你这孩子，”景妈妈叉着腰，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却没真的生气，反倒忍不住笑了，“去宋丛家问个题，怎么还连吃带拿的？一点都不见外，人家郝姨会不会觉得你太贪心啊？”
念禾吐了吐舌头，把洗衣液递过去，声音软乎乎的：“是宋丛主动给我的嘛，我说喜欢他被子的味道，他就找郝姨要了这个给我。”
景妈妈接过瓶子，低头看了眼标签，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就你好意思，行了行了，放这儿吧。”她转身往阳台走，拿起沙发上念禾换下的校服，“正好给你洗了，明天还得穿呢，用你这宝贝洗衣液，给你洗得香香的。”
念禾跟在妈妈身后，凑到阳台边，看着妈妈往洗衣机里倒洗衣液，鼻尖已经闻到了熟悉的清淡香气，忍不住笑了：“妈，你别说，这味道是真的好闻！”
“好闻也不能总去人家家里蹭东西，”景妈妈瞪了她一眼，语气却柔和了些，“下次记得带点水果去，礼尚往来懂不懂？还有，你跟宋丛学习，可得真用心，别总想着玩人家的、吃人家的。”
“知道啦知道啦！”念禾连忙点头，心里却悄悄嘀咕——带水果好啊，正好能找借口再去见宋丛了。
洗衣机转动起来，淡淡的清香弥漫在阳台上，混合着夜色里的晚风。景妈妈看着女儿一脸雀跃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了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这丫头，怕是不止喜欢人家的洗衣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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