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吵吵嚷嚷地闹作一团，杯沿的水珠都溅了出来。宋丛坐在一旁，手里还拿着筷子，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眼底先掠过一丝无奈，目光很快落回身边的景念禾身上，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女孩正低头扒饭，丸子头随着咀嚼轻轻晃动，嘴角沾了点糖醋汁都没察觉，傻乎乎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指尖差点就要伸过去帮她擦掉，又悄悄收回，转而拿起纸巾递到她手边：“嘴角沾到酱汁了。”
景念禾愣了一下，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宋丛！”说完又夹了一大块排骨，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囤粮的小松鼠。
宋丛看着她毫无防备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浓，顺手夹了一筷子去了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语气是藏不住的温柔：“慢点吃，别噎着。这鱼肉嫩，多吃点，一会儿补习要费脑子，得攒够劲。”
“好！”景念禾头也没抬，几口就把鱼肉咽了下去，又兴冲冲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宋丛你也吃啊，郝姨做的红烧肉超香的！”说着就想往宋丛碗里夹，筷子却没拿稳，肉块差点掉在桌上，还好宋丛眼疾手快接住了。
“你啊，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宋丛无奈地摇摇头，把那块红烧肉放进自己碗里，又给她夹了块清淡的青菜，“别光吃肉，多吃点蔬菜，不然该上火了。”
景栖池闹到一半瞥见这一幕，故意嚷嚷：“宋丛，你也太双标了吧！我刚才要夹鱼你怎么不帮我挑刺？”
“你多大了还要人挑刺？”宋丛头也没抬，手里还在给景念禾剥橘子，剥好后去掉白丝，才分成一瓣瓣放进她碗里，“念禾不一样，她怕卡到。”
景念禾嚼着橘子，笑嘻嘻地附和：“就是！宋丛对我最好啦，比你这个亲哥哥都好！”完全没察觉到宋丛看她时，眼底那藏不住的、超越朋友的宠溺。
这边陈欢尔还在气鼓鼓地瞪着景栖池：“你必须赔我一杯水！还要给我重新买个杯子！”
“赔就赔。”景栖池满不在乎地说，“楼下小卖部随便挑，最贵的也就五块钱。”
“谁要五块钱的！我要十块的！”
“你抢劫啊！”
宋丛没再管他们的吵闹，只是看着景念禾吃完橘子，又给她倒了杯温凉的蜂蜜水：“喝点水顺顺，别吃太咸了。”景念禾乖乖接过，一口喝了大半，还把杯子递给他：“宋丛你也喝！”
宋丛看着杯子上她留下的浅浅唇印，没丝毫犹豫就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清甜的蜂蜜味在舌尖散开，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他知道景念禾大大咧咧，从没把他的照顾放在心上，只当是哥哥对妹妹的好，但他愿意这样陪着她，一点点护着她，哪怕她永远没察觉，也没关系。
宋丛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很快又被温柔取代——没关系，慢慢来，他愿意等，等她慢慢长大，等她某天能察觉到他的心意。
宋丛看着这一幕，轻轻咳嗽了一声：“好了，别闹了，饭菜都要凉了。景栖池，赶紧把杯子还给欢尔，再给她倒一杯新的。”
景栖池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把杯子递回去，还真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喏，赔你的，十块钱的水。”
陈欢尔接过杯子，哼了一声，却还是坐回座位继续吃饭。
饭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宋妈妈收拾着碗筷，宋丛、景栖池几人围坐在宋丛卧室里闲聊，话题不知不觉聊到了未来的规划。
“我爸妈一直希望我能考上顶尖名校也规划了留学计划，”宋丛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杯，语气平和，“李天成绩也稳，估计也会走这条线。”
景栖池靠在沙发上，难得没插科打诨：“我爸托人找了青训营的关系，以后先在国内踢，争取往职业队靠。”
“哇，青训营！”陈欢尔眼睛亮了亮，“那以后说不定能在电视上看到你踢球了。”
“那是自然。”景栖池立刻扬起下巴，又恢复了那副欠揍的模样，“以后想见我，可得提前预约——说不定我哪天就签约皇家马德里了，俱乐部规矩严。”
众人笑着打趣他，只有景念禾皱着眉，突然冒出一句：“可……这规划好的人生，真的会开心吗？”
话音落下，客厅里瞬间安静了。她这话像一颗小石子，砸进了每个人心里，尤其是她自己——从小听着爸妈“向宋丛学习”“考个好大学找份稳工作”的念叨，可她从来没想过，这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陈欢尔看着她低落的样子，轻声说：“我从小跟着爷爷在山里长大，他总带我挖药草。”她顿了顿，眼神温柔，“爷爷说，植物和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植物没有心，没有感觉，没有情绪，只靠阳光雨露就能活下去。但人不一样，人有心，有喜怒哀乐，活着不就是为了图个开心吗？”
“可不是嘛。”景栖池难得正经了几秒，转头看向宋丛，“你看宋丛，学神级别的人物，想要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宋丛笑了笑，没说话，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景念禾——他知道，自己的规划里，藏着一个没说出口的期待，只要能陪着她，去哪里、做什么，好像都无所谓。
就在这时，景念禾突然眼睛一亮，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下手：“我知道了！我以后要当律师！”
“律师？”众人都愣住了。
“对！律师！”景念禾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格外坚定，“上次对付那些造谣的人，我就觉得特别解气！以后我要当最厉害的律师，帮那些被欺负、被冤枉的人说话，谁也不能随便欺负人！”
她越说越兴奋，原地转了个圈：“我才不要过被规划好的人生，我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才会开心！”
宋丛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忍不住弯起——这样鲜活、这样敢想敢做的她，才是他最喜欢的样子。他轻声说：“挺好的，念禾，我支持你。以后遇到不懂的法律问题，就可以问你。”
“当然了！”景念禾立刻凑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没察觉他眼底的温柔，“那以后为了我能考上法学院，你可得帮我补习！”
“没问题。”宋丛笑着点头，心里默默想着：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景栖池看着妹妹兴奋的样子，撇了撇嘴，却还是说道：“行吧，律师就律师，以后我要是在俱乐部受了委屈，还得靠你打官司呢。”
陈欢尔也笑着说：“念禾，你一定能成为最厉害的律师！”
客厅里的氛围又热闹起来，阳光正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景念禾看着身边的朋友，心里甜甜的——原来，不用跟着别人的规划走，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这种感觉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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