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的瞬间，陈欢尔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混着饭菜香，愣在门口——玄关处放着一双很久没见的皮鞋，爸爸正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笑意：“丫头回来啦？”
“爸爸！”欢尔扔下书包就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蹦蹦跳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差三个月吗？”
“想我闺女和老婆了，提前把手头的事忙完就回来了。”爸爸拍了拍她的后背，眼底满是宠溺，“快洗手吃饭，你妈做了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
饭桌上，欢尔叽叽喳喳地跟爸爸讲学校的事——念禾的广播室反击、和景栖池的吵闹、宋丛的温柔补习，爸爸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两句嘴，妈妈坐在一旁笑着给两人夹菜，满屋子都是温馨的笑声。
吃完晚饭，一家三口沿着巷口的小路遛弯。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爸爸突然开口：“丫头，你现在上高中了，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爸妈对你有没有什么规划？”
欢尔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我以为你们会希望我考个好大学，找份稳当的工作呢。”
“傻丫头。”妈妈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我们没有什么规划要强加给你，你自己想干什么都可以，就算以后什么都不想干，爸妈也能养得起你。”
“真的？”欢尔一脸震惊，她羡慕念禾找到了律师梦，羡慕宋丛和景栖池都有明确的方向，刚才还在琢磨自己该有个什么志向，没想到父母会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爸爸笑着说，“我们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至于志向，你现在想不清楚也没关系，慢慢找，总有自己喜欢的事。”
欢尔低头踢着小石子，心里又暖又有点迷茫：“可我看朋友们都有自己的规划，我也想有点志向……”
“不急不急。”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对爸爸感慨道，“你说现在的孩子多累呀，从小就被催着学这学那，上学了还要争个第一第二，压力大得很。”
爸爸点点头，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像咱们那个时候多好，放学了就漫山遍野跑，作业也没这么多，不用天天想着考名校、找好工作，多轻松。现在的孩子，光是应付学习就够累的了，还要被各种规划绑架。”
“所以呀，”妈妈看着欢尔，眼神格外温柔，“丫头，别想那么多，也别跟别人比。好好享受现在的高中生活，和朋友一起学习、一起玩，这就够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爸妈再全力支持你。”
欢尔抬头看着爸妈的笑脸，心里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暖意。她挽着爸妈的胳膊，脚步轻快起来——或许不用急着找答案，就像妈妈说的，享受当下，慢慢探索，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夜色漫过足球场的草坪，照明灯投下明亮的光斑，景栖池穿着球衣在场上奔跑，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每一次带球、射门都带着蓬勃的少年气，眼底是藏不住的热爱。
宋丛和景念禾坐在场边的看台上，手里拿着矿泉水，静静看着他的身影。“哥踢得真开心啊。”景念禾托着下巴，语气里满是羡慕，“做自己喜欢的事，真好。”
宋丛点点头，目光落在场上肆意奔跑的景栖池身上，眼底却掠过一丝坚定——他忽然明白，那些被规划好的未来、人人羡慕的国际班，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不过是能和喜欢的人并肩，做让自己真正踏实的事。
第二天一早，宋丛径直走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老师，我想转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从国际班转到普通快班。”
班主任愣在原地，手里的红笔都差点掉在桌上：“宋丛？你没开玩笑吧？国际班多少人挤破头想进，你怎么想着要转去普通快班？”
“我想清楚了。”宋丛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国际班的学习节奏和氛围，不太适合我。普通班更自由，也能让我有更多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班主任皱起眉，试图劝他，“国际班的资源、师资都是最好的，对你出国、升学都有极大的帮助，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老师。”宋丛微微低头，语气诚恳，“我去意已决。麻烦您帮我办理转班手续。”
班主任看着他坚决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上课，这件事我会跟你父母联系，也希望你回家后再认真想想，别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谢谢老师，我不会后悔的。”宋丛鞠了一躬，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客厅里的灯光有些刺眼，宋丛母亲攥着老师打来的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着。“你说你！”她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和不解，“我们早就给你规划好了，国际班读完就出国，一路顺顺利利的，你小时候一直那么听话懂事，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卦了？”
“妈，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宋丛打断她，语气坚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那些规划是你们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不是你想要的？”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们辛辛苦苦供你上最好的学校，拼尽全力给你争取最好的资源，就是为了让你以后少吃苦！你倒好，放着国际班不读，非要去普通快班，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当一个没有灵魂的学习机器。”宋丛深吸一口气，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话一股脑说出来，“国际班的日子，我过得一点都不开心。每天除了刷题就是背单词，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我也想像景栖池、念禾他们一样，放学能准点回家，能和朋友一起参加业余活动，而不是永远被成绩和规划绑架。”
他看着父母震惊的表情，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家的情况我知道，并不富裕。为了让我上国际班、出国，你们省吃俭用，我不想你们为了我这么辛苦，在国内我也会考上最好的学校不让你丢人”
“丢人？”母亲突然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你把你妈当成什么人了？让你上国际班、让你出国，是为了给我挣面子吗？你也太小瞧你妈了！”她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我和你爸没什么文化，这辈子吃够了没知识的苦，我不想你走我们的老路，想让你以后有更多选择，不用像我们一样被生活逼着低头，这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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