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谭早早磨磨蹭蹭地从书包里翻出那本被她画满了小人、边角卷曲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像赴刑场般挪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离林笙隔了整整一个抱枕的距离。

“这么远，我还能吃了你？”林笙头也不抬，指尖轻轻敲了敲习题册的封面，“第三章，动量守恒。先做例题，再做后面的巩固练习，一共十二道。”

“十二道？！你这是要我命！”谭早早哀嚎，却还是不情不愿地翻开书页，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阳光斜斜地铺在两人之间，将林笙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他偶尔会放下自己的习题，转头看她写题，目光沉静，像在观察一道复杂的物理现象。

谭早早被他看得笔尖一抖，一道公式写歪了，像条扭动的蚯蚓。

“这里，动量是矢量，方向不能漏。”他忽然出声，指尖轻轻点在她写错的地方，温热的指腹几乎要触到她的手背。

谭早早像被烫到般缩回手，无奈的说：“知道了！我自己会看！”

林笙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将那本被她画满涂鸦的习题册轻轻拨正，目光落在她认真的脸上，停了两秒，又迅速移开。

时间在笔尖与纸张的摩擦中悄然流逝。谭早早做题时习惯咬笔头，林笙看不过去，从自己笔袋里抽出一支崭新的黑色签字笔递过去：“用这个，别咬坏笔壳吸一嘴墨。”

她放下自己的笔拿过林笙递来的笔嘟囔：“有什么不一样”。

“你……你以前也这样帮过别人吗？”她忽然小声问，眼睛盯着题目，不敢看他。

这一次，林笙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合上自己的习题册，他转过头，目光沉静的回答“没有。”他答得干脆，“你是第一个。”

“为什么是我？”她又问。

林笙转过头与她对视，“因为，”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只有你，会在这么简单的题上范错。”

谭早早猛地抬头，不屑的“切”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所以我是你眼里的反面教材？专门留着提醒你别骄傲？”

林笙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没解释，只是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叮——”墙上的挂钟敲响两点，清脆的声响划破了的寂静。

他低头看了看腕表，眉梢微动，时间差不多了。他缓缓直起身，将摊在茶几上的习题册合上，动作利落而有序地收进书包，为这个绵长的午后画上句点。

“你下午去学校吗？”他问道。

“不去，难得请假。”谭早早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懒洋洋的。

林笙顿了顿：“行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谭早早没动，也没睁眼，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了沙发垫的边角。

门被拉开，微凉的穿堂风拂过客厅。

过了一会她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有点后悔，早知道就陪他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