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绾清对着祁言安那句“有原因”琢磨了半晌,越想越没头绪,干脆甩甩头不再纠结,蒙起被子翻了个身,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再次悠悠转醒时,已是傍晚。她一睁开眼,就见萧鸢正坐在床边,含笑看着她。颜绾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阿鸢,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阵子了,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萧鸢笑着起身,“这会儿到晚饭时间了,殿下让我来请你,一起去前厅用膳吧,快起来收拾一下。”
颜绾清点点头,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找了件素雅的襦裙穿上。萧鸢上前,熟稔地帮她梳理长发,随意挽了个简约的发髻,插了支小巧的玉簪,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丽动人。
“好啦,这样就好看多了。”萧鸢满意地打量了一眼,拉着她向外走去,“走吧,殿下估计都等急了。”
萧鸢牵着颜绾清走进前厅时,祁言安正坐在桌前等候。他身着一袭墨色锦袍,衬得身形愈发挺拔,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香气袅袅。
见两人进来,祁言安起身招呼,目光落在颜绾清身上时,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醒了?快坐下吃饭。”
颜绾清依言坐下,刚拿起筷子,便忍不住问道:“李嫣然和静兰郡主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昨天绑走我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祁言安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清炒时蔬放进她碗里,缓缓开口:“圆满堂的线索断了,背后雇主还没查到。至于那个黑衣人,还在追查中,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没留下太多踪迹,恐怕……与圆满堂也脱不了干系。”
颜绾清还想追问,却被祁言安打断:“先吃饭,别想这些烦心事。”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颜叔送来了许多补品,都放在汀兰水榭了。颜老夫人下午听说找到你,急得要立刻过来,被颜叔拦下了,说你需要静养。你的两个哥哥在城郊办事,收到消息也往京城赶了,明天应该就能到。”
颜绾清听着,眼中泛起期待的光芒,一边点头,一边小口吃着菜。从未有过的亲人羁绊,让她心中满是暖意,也悄悄开始期待与祖母和哥哥们的相见。
三人边吃边聊,席间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融洽。祁言安看着颜绾清眉眼间的鲜活,放下筷子,温声说道:“明日让萧鸢陪你出去逛逛吧。你来京城这么久,还没好好看过这里的景致。萧鸢懂武功,有她在,我也放心。顺便买些礼品,往后去宁国府看颜老夫人,也显得体面。”
颜绾清一听能出去逛逛,眼中瞬间闪烁起明亮的光,先前的沉闷一扫而空,立刻欣喜地点头:“好啊!我早就想看看京城的样子了!”语气里满是期待,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萧鸢在一旁笑着附和:“放心吧殿下,明日我一定把绾绾照顾好,带她好好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
祁言安看着颜绾清雀跃的模样,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拿起公筷又给她夹了块糕点:“慢点吃,明日有的是时间玩。”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颜绾清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对着铜镜梳妆。她挑了件浅粉色的襦裙,又让侍女帮忙挽了个灵动的发髻,脸上满是期待。
萧鸢走进来时,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瞧你这激动的样子,倒像是第一次进城的小姑娘。”
颜绾清转过身,笑得俏皮又明媚:“好阿鸢,别取笑我了,快带我出去玩吧!”说着便拉着萧鸢的手,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两人沿着京城的街道缓缓而行,颜绾清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街边的糖画、精巧的面具、绣工精美的香囊,都让她驻足摆弄许久。萧鸢宠溺地跟在她身后,耐心地陪着她走走停停。
转眼到了午膳时间,萧鸢带着颜绾清走进了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颜绾清看着酒楼内古色古香的装潢,忍不住四处打量。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领着两人往二楼的包间走去。
经过一个包间时,那扇房门突然“哐当”一声被推开。一个老妇人猛地冲了出来,看见颜绾清的瞬间,眼神变得猩红,像疯了一般扑了过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女儿才会死!”
萧鸢反应极快,立刻将颜绾清护在身后,稳稳挡住了老妇人的冲撞。老妇人没能碰到颜绾清,气得浑身发抖,嘶吼道:“她不过就是说了你来几句,第二天就被人害了!一定是你下的手!你这个灾星!”
颜绾清满脸疑惑地看向老妇人,又转头望向萧鸢。萧鸢与她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冲动。
这时,包间内走出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萧鸢一眼便认了出来,低声对颜绾清道:“那是吏部侍郎李大人,李嫣然的父亲。这个老妇人,应该就是李夫人。”
李大人急忙拉住情绪失控的李夫人,转头看向颜绾清的眼神却淬满了恶毒,咬牙切齿道:“本官一生阅人无数,从未见过你这般心胸狭隘之人!仅仅几句口角,你便痛下杀手残害小女性命,偏生淮王还处处力保你!”
颜绾清眉头紧蹙,语气平静却带着底气:“大人这般说辞,便是诬陷了。我从未害过令嫒,何来心胸狭隘一说?”
“还敢狡辩!”李大人像是被彻底激怒,猛地站起身指着她怒骂,“若非你,小女为何在与你发生口角的第二日便遭残害?你是最大的嫌疑人!若不是淮王护着,本官早就将你碎尸万段!”
萧鸢听得怒火中烧,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冷声道:“大人慎言!令嫒之死明明确确是圆满堂所为,与我家姑娘毫无干系!”
“圆满堂?”李大人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掷地有声,“定是你雇佣圆满堂的人杀了小女!雇凶杀人,按大祁律例,当斩!”
萧鸢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显然已忍到极限。颜绾清连忙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萧鸢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怒火,冷静下来。
颜绾清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眼神却带着锐利:“大人说我雇凶杀人,可有证据?大祁律法严明,阿鸢,你来说说,污蔑无辜之人,该当何罪?”
“无证据污蔑他人,杖责三十,罚银百两!”萧鸢沉声应答。
颜绾清笑意更甚,语气轻松却带着压迫感:“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更应清楚大祁律法。既然没有证据,还请大人让路,别耽误我们用餐。”
李大人被怼得语塞,气得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来人!把她关进大理寺,严刑拷打,我就不信她不招!本官要她给我的女儿陪葬!”
话音刚落,包间内立刻冲出一群手持棍棒的武夫,将颜绾清和萧鸢团团围住。“把这个毒妇给我抓起来!”李大人凶神恶煞地命令道。
萧鸢立刻摆出迎敌姿势,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正欲动手,一道威严十足的声音突然传来:“本公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本公的女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颜穆白身着锦袍,带着一众家丁气势汹汹地赶来,眼神冷厉如冰,死死盯着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