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如同利剑般刺破了卧室的昏暗。丁程鑫在一片温暖而沉重的包裹中悠悠转醒。
意识回笼的瞬间,感官先于思维开始工作。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重量。不止一处的重量。马嘉祺的手臂依旧牢牢箍着他的腰,脑袋枕在他的肩窝,呼吸均匀地拂过他的颈侧。另一侧的敖子逸不知何时也完全贴了上来,手臂横陈在他胸前,腿也霸道地压住了他的半边身子,荆棘玫瑰的气息在睡梦中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这还不算完。他感觉自己的小腿也有些沉,微微动了一下,才发现宋亚轩不知何时从床尾爬了上来,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左腿,睡得正香。刘耀文虽然还在地毯上,但一只手却伸了上来,紧紧抓着他睡衣的一角。
视线微转,沙发上的张真源和贺峻霖互相靠着,张真源的头枕在贺峻霖肩上,贺峻霖的手则搭在张真源膝头,两人即使在睡梦中,姿态也透着一种无形的默契与联合。窗边的严浩翔姿势未变,仿佛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但银灰色的瞳孔在丁程鑫看过去时,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显然也已经醒了。
他被七个人,以各种不同的姿态,紧密地、全方位地包围着,禁锢着。像一个被信徒们疯狂簇拥、无法脱身的神像。
丁程鑫尝试动了一下,想挣脱这令人窒息的拥抱。但他刚一动弹,马嘉祺就在睡梦中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手臂收得更紧,嘴唇无意识地蹭过他的锁骨。敖子逸也像是被惊扰,眉头蹙起,横在他胸前的手臂施加了力道,将他更紧地按向自己。
就连抱着他腿的宋亚轩,也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哥哥别走”,抱得更用力了。
丁程鑫僵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两张睡颜,感受着身上多处传来的、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和体温,再想到房间里另外四个同样虎视眈眈(即使是在睡梦中)的存在,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丁程鑫,深渊之主,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此刻竟然像个人形玩偶一样,被七个年轻的Enigma瓜分占据,连动弹一下都成了奢望。
他想发火,想把身上这些“挂件”全都掀下去。但目光落在马嘉祺那带着恬静依赖的睡颜上,落在敖子逸即使睡着也微蹙的、仿佛承载着不安的眉头上,再想到他们那该死的、还没完全过去的“易感期”,那点火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只剩下一股无奈的郁气。
他还能怎么办?难道真要把这群“病人”踹醒,然后面对七双泪眼朦胧、写满了“哥哥你怎么能这样”的眼睛吗?
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溺在这片过于拥挤和温暖的“海洋”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人陆续醒来。
马嘉祺睁开眼,看到丁程鑫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他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带着睡意的、满足的笑容,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在丁程鑫颈窝又蹭了蹭,声音沙哑慵懒:“哥哥,早。”
敖子逸也醒了,紫罗兰色的眼眸睁开,里面没有刚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清醒的、带着占有欲的深邃。他看着丁程鑫,没有说话,但横在丁程鑫胸前的手臂,也没有丝毫要挪开的意思。
宋亚轩和刘耀文也相继醒来,看到丁程鑫,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此刻的姿势有什么不对。
张真源和贺峻霖整理了一下衣着,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严浩翔也从窗边起身,沉默地靠近。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丁程鑫发现,经过这一夜,有些事情似乎发生了质变。
早餐时,他不再需要动手,七双筷子会同时将他可能想吃的东西夹到他碗里(或直接递到他嘴边)。
他想去书房,身边会立刻跟上不止一个“护卫”,并且会“自然而然”地牵住他的手或搂住他的腰。
他坐下看书,身边的位置会立刻被填满,脑袋会靠上他的肩膀,手臂会环住他的腰。
那种紧密的、无孔不入的包围感,从夜晚延续到了白天,并且变得更加理直气壮,更加……常态化。
他们不再需要时时刻刻用眼泪和委屈作为武器,因为丁程鑫的沉默和纵容,本身就已经是一种默许和信号。
丁程鑫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烙印的铁。最初的火热与刺痛已经过去,剩下的,是深深嵌入肌理的、无法磨灭的印记。他习惯了他们的重量,习惯了他们的气息,习惯了他们无处不在的触碰和占有般的注视。
他甚至开始在某些时刻,比如当马嘉祺靠在他肩上安静睡着时,或者当张真源将温水递到他手边时,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扭曲的……安宁?
这个念头让他悚然一惊。
但当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七张年轻、俊美、却同样写满了执着与占有欲的脸庞,看着他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将他视为唯一所有的光芒时,他知道,有些烙印,一旦打下,就再也无法消除了。
晨光熹微,照亮了卧室,也照亮了这牢笼中已然成型的、扭曲而紧密的共生关系。
饲主与笼鸟的界限早已模糊。
如今剩下的,只有深陷网中的月亮,与那群誓死(或者说,誓要)将他独占的、贪婪的星辰。
狂欢或许会暂时平息,但共犯的协议已然根深蒂固。这座以爱与占有为名的牢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固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