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易感期,如同一场漫长而黏稠的梅雨,笼罩着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那包裹事件带来的刺激,如同在烈火上泼洒了热油,将他的症状加剧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程度。
24小时的跟随,变成了真正意义上形影不离的缠绕。
丁程鑫清晨醒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马嘉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里面布满了未散的红血丝,见他醒来,立刻凑近,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响起:“哥哥,早。”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不由分说、印在额头的早安吻,带着黑檀苦艾酒苦涩而沉沦的气息。
丁程鑫想去洗漱,脚刚沾地,马嘉祺就已经跟着起身,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腰,像连体婴一样跟着他挪进浴室。丁程鑫刷牙,他就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头,通过镜子沉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目光专注得让人头皮发麻。丁程鑫试图让他松开一点,得到的回应是他收得更紧的手臂和瞬间泛红的眼眶。
“哥哥……嫌弃我了吗?” 声音委屈得能拧出水来。
丁程鑫:“……没有。”
早餐桌上,丁程鑫被安排坐在马嘉祺身边。马嘉祺自己几乎不吃东西,只是不停地给丁程鑫夹菜,目光须臾不离。丁程鑫想自己动手盛碗粥,手刚碰到勺子,马嘉祺就已经抢先一步拿过碗勺,仔细地吹凉,然后递到他嘴边,眼神里带着一种固执的期待,仿佛喂食是他独有的权利。丁程鑫若是不张口,那眼眶里的水光就开始迅速积聚。
丁程鑫处理公司邮件,马嘉祺就搬一把椅子紧挨着他坐下,不说话,也不做别的,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但那存在感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偶尔丁程鑫因为某个棘手的问题微微蹙眉,马嘉祺就会立刻紧张起来,抓住他的手,不安地问:“哥哥,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仿佛丁程鑫的任何一丝情绪波动,都与他息息相关。
丁程鑫想去书房找本书,马嘉祺立刻跟上,手臂始终环着他的腰或牵着他的手。丁程鑫踮脚去够书架上层,马嘉祺会立刻从身后贴上来,轻松地帮他取下,却并不退开,而是就着那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将书递到他手里,然后低头,脸颊蹭着他的鬓角,像只确认气味的大型犬。
甚至连丁程鑫去洗手间,马嘉祺也要跟到门口。起初丁程鑫坚决反对,锁上了门。结果门外很快就传来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和身体滑坐在地的动静,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低语:
“哥哥……为什么不让我看着……”
“你是不是……在里面做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那声音里的不安和绝望,听得丁程鑫太阳穴突突直跳,最终只能黑着脸打开门,对上马嘉祺那双哭得通红、写满了“你终于出来了”的庆幸和委屈的眼睛。从此,洗手间的门再也无法对他关闭。
这种黏人,已经超越了依赖,变成了一种病态的、令人窒息的缠绕。
马嘉祺仿佛失去了独立存在的能力,他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丁程鑫的身影。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一举一动,都完全系于丁程鑫一身。丁程鑫哪怕只是视线短暂地离开他,看向窗外,他都会敏感地追问:“哥哥在看什么?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恐慌,仿佛窗外有什么东西会把他珍视的哥哥抢走。
他的情绪也变得极其不稳定,像一座随时可能喷发,却又总是用眼泪来示弱的活火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能引燃他的泪腺。
丁程鑫因为看文件看得入神,没有立刻回应他递过来的水,他能默默地掉十分钟眼泪。
丁程鑫和贺峻霖多讨论了几句关于黑暗市场的情报(虽然丁程鑫已经尽量避着他),他能红着眼眶,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周身散发着被遗弃般的悲伤气息,直到丁程鑫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情,走过去主动抱住他,轻声细语地哄上半天,他才肯把脸埋在他怀里,抽噎着说:“哥哥……只看着我好不好……”
其他六人看着这一幕幕,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敖子逸好几次气得差点要动手把马嘉祺从丁程鑫身上撕下来,都被张真源和贺峻霖拦住了。
宋亚轩和刘耀文从最初的羡慕,渐渐变成了担忧和一丝害怕——马哥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
严浩翔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银灰色的瞳孔里像是结了千年的寒冰。
他们都知道马嘉祺是因为易感期和被刺激,但如此极端的状态,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而丁程鑫那近乎无底线的纵容,更是让他们感到心惊。
丁程鑫不是不觉得窒息。
他被缠得几乎喘不过气,私人空间被压缩到近乎为零,身体的疲惫感也因为马嘉祺持续散发的不稳定信息素而加剧。他甚至开始怀念之前那个虽然冰冷但至少能让他独自待着的自己。
但是,每当他看到马嘉祺那双总是含着水光、充满了不安和依赖的眼睛,每当他想要稍微拉开一点距离,马嘉祺就会立刻像被触碰了逆鳞一样,反应激烈,不是崩溃大哭就是陷入一种死寂般的绝望,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丁程鑫发现自己竟然……狠不下心。
他好像真的把这头沉默寡言、习惯于隐忍的狼,养成了了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只能用哭泣和黏人来表达不安的家犬。而这只家犬,此刻正用他全部的重量和炽热的体温,死死地缠绕着他,将他拖入一个名为“依赖”的、温暖却危险的泥沼。
窒息的缠绕,仍在继续。
丁程鑫在这密不透风的包围中,艰难地维持着呼吸,同时也清晰地意识到,有些界限,一旦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而他与马嘉祺之间,那根名为“距离”的弦,早已在这次加重的易感期中,崩断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