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因内部设施升级及一些未明说的“特殊事务处理”,特批了高三一个长达七天的假期。这对丁程鑫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他加时的易孕期虽近尾声,但身体仍需静养,城堡无疑是最佳场所。
然而,这难得的宁静假期,却被一个匿名的包裹彻底打破。
包裹是直接送到城堡门口的,没有署名,包装精美。当贺峻霖出于谨慎,在偏厅将其拆开时,里面掉出的东西让在场几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那是一件质地高级、设计性感的深V黑色丝绸衬衫,以及一条同样材质的、略显宽松的睡裤。这本身或许不算什么,但随之滑落的一张卡片上,却用花体字写着一行暧昧不清的话:
“致亲爱的丁:那晚的月色与你,同样令人难忘。盼再续。”
没有落款,但那刻意营造的熟稔与暧昧,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某些潜藏的危险情绪。
尤其是,当马嘉祺的目光落在那件丝绸衬衫上时,他脑海中几乎立刻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哥哥穿上它的样子——苍白的肌肤在墨色丝绸映衬下会何等刺眼,那宽松的领口又会如何勾勒出精致的锁骨,甚至……更往下的风景。而那所谓的“那晚”,更是让他心底那股因易感期而本就蠢蠢欲动的占有欲和不安,如同被浇上了汽油,轰然燃起滔天烈焰!
“谁送的?”敖子逸的声音冷得能掉冰渣,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戾气翻涌。
“查不到来源,手段很干净。”贺峻霖翡翠绿的眸子眯起,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脸色难看,“但意图很明显。”
挑拨离间,并且,精准地戳中了某个正处于特殊时期、神经极度敏感脆弱之人的痛处。
马嘉祺没有说话。他死死盯着那件刺眼的衬衫和那张卡片,深褐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凝聚。体内的易感期原本在丁程鑫的安抚下已稍有平复,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以数倍的程度猛然引爆!
一股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燥热、更加难以控制的热流席卷全身,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暴走,黑檀苦艾酒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浓烈、沉沦,甚至带上了一种绝望般的侵略性。他的呼吸骤然粗重,眼眶迅速泛红,不是委屈,而是一种濒临失控的、混杂着愤怒、嫉妒和巨大不安的疯狂。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去寻找丁程鑫,而是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不爱表现,习惯于隐忍,但此刻,那积压的情绪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等待着毁灭性的爆发。
丁程鑫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偏厅气氛凝滞,那件陌生的丝绸衬衫和散落的卡片异常醒目,而马嘉祺背对着他,肩膀紧绷,周身散发出的信息素混乱而暴戾,充满了攻击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怎么回事?”丁程鑫蹙眉问道,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他的出现,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马嘉祺猛地转过身!
那双深褐色的眼眸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蓄在眼眶里,要落不落。他没有咆哮,没有质问,只是用那双湿漉漉的、充满了痛苦和指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丁程鑫,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
“……是谁?”
仅仅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充满了被背叛般的绝望和不敢置信。
丁程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泪和状态弄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解释,马嘉祺已经几步冲到了他面前。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抱住他,而是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丁程鑫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丁程鑫微微蹙眉。
“那晚是哪晚?!”马嘉祺的声音拔高,带着哭腔的质问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你跟谁看的月亮?!他碰你了?!他看见什么了?!”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语无伦次,思维显然已经被易感期和嫉妒冲击得混乱不堪。泪水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他俊朗却此刻显得无比脆弱的脸庞。
“你让他碰你了是不是?!”他猛地将丁程鑫往自己怀里一带,力气大得惊人,低头将脸埋在丁程鑫的肩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单薄的衣料,身体因为激动和哭泣而剧烈颤抖,“你怎么可以……哥哥……你怎么可以让别人……”
他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只剩下怀里这唯一的浮木,却又害怕这浮木早已属于他人。那浓烈的黑檀苦艾酒信息素如同失控的牢笼,将丁程鑫紧紧包裹,充满了绝望的占有欲。
丁程鑫被他勒得生疼,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汹涌的眼泪和崩溃弄得手足无措。他试图解释:“马嘉祺,你冷静点,我不知……”
“我不听!”马嘉祺猛地摇头,打断他,声音带着哭喊后的沙哑,“你骗我!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你还要穿别人送的衣服!”
他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易感期加重数倍后,他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本能的占有和害怕失去的恐惧。他紧紧抱着丁程鑫,仿佛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你是我的……哥哥……你明明说过我是你的人……”他一边哭,一边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催眠自己。泪水濡湿了丁程鑫的脖颈,那滚烫的温度和湿意,让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看着怀里哭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的马嘉祺,再想到那件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衬衫和卡片,心中了然。这傻狗,是被刺激狠了。
无奈之下,丁程鑫叹了口气,放弃了立刻解释的念头。他抬起没有被禁锢的那只手,有些笨拙地、轻轻拍抚着马嘉祺剧烈起伏的背脊。
“好了,别哭了。”他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心疼?
“没有别人。”他尝试安抚,“那东西是别人故意寄来的。”
马嘉祺的哭声小了一些,但依旧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确定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丁程鑫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湿漉漉的睫毛,心里那点因为被弄疼而产生的不悦也消散了,只剩下无奈,“我怎么会穿那种东西。”
得到肯定的答复,马嘉祺的情绪似乎稍微稳定了一点点,但那份巨大的不安和占有欲并未消退。他依旧紧紧抱着丁程鑫,像是藤蔓缠绕着大树,不肯松开分毫。
“那你不准离开我……”他把脸重新埋回去,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一步都不准……”
从这一刻起,马嘉祺的黏人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丁程鑫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离。不是之前那种保持距离的跟随,而是真正的、肢体上的黏着。他必须牵着丁程鑫的手,或者搂着他的腰,或者从背后抱着他,总之,必须有身体接触。
丁程鑫坐下看书,他就挤在他身边,紧紧挨着,脑袋靠在他肩上,手还要环着他的腰。
丁程鑫去餐厅,他也要跟过去,坐在旁边,目光须臾不离。
甚至丁程鑫想去花园透透气,他也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从身后抱住他,将下巴搁在他头顶,像个巨大的人形挂件。
他的边界感彻底消失。丁程鑫换衣服,他也要守在衣帽间门口,隔着门板不停地问“哥哥好了吗?”;丁程鑫处理工作,他就搬个椅子坐在旁边,也不打扰,就是静静地看着,但那专注的目光存在感极强;晚上睡觉,更是要将丁程鑫整个人严丝合缝地搂在怀里,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他的存在。
他变得异常敏感和爱吃醋。丁程鑫哪怕只是多看了敖子逸一眼,或者跟张真源多说了两句话,马嘉祺的眼神立刻就会暗下来,抿着嘴唇,一声不吭,但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那再次开始聚集泪水的眼眶,都让丁程鑫头皮发麻,不得不立刻将注意力转回到他身上,好声好气地哄着。
他生气也不大吵大闹,就是沉默地掉眼泪,或者用那种被抛弃般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你,直到你心软妥协为止。
这种状态持续了整整两天。马嘉祺像是陷入了某种偏执的循环,易感期的症状因强烈的精神刺激而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绵长且磨人。
丁程鑫从一开始的无奈纵容,到后来几乎有些招架不住。他被缠得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空间,身体也因为易感期的持续而隐隐感到有些疲惫。但他看着马嘉祺那缺乏安全感、总是泫然欲泣的模样,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推开。
这醋海翻波引发的失控浪潮,将两人都卷入了一场黏稠而磨人的漩涡。丁程鑫在这窒息的占有欲中艰难喘息,而马嘉祺,则在极致的依赖与不安里,近乎疯魔地确认着自己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