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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瓷与新火

沙海毒舌指南

离开三河集需要车。长途客车要身份证,黑车风险太大,最好的选择是找辆二手摩托或者干脆偷一辆——最后这个选项被筱雅否决了,理由是“动静太大,而且你不会撬车锁”。

他们在修车铺聚集的街尾转悠到下午,终于找到个愿意现金交易的老头。车是辆快散架的125摩托车,牌照早就掉了,但发动机还能响。老头伸出三根手指:“三百,不还价。”

筱雅数钱时,黎簇蹲在车边假装检查车况。其实他不懂摩托,只是借这个姿势观察四周。街对面有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半小时前就在那儿晃悠,既不进店也不离开,视线偶尔扫过他们这边。

不是汪家的人。汪家的人不会这么显眼。

那是谁?

钱货两清,老头帮着把车推到路边。筱雅跨上车试了试油门,发动机发出哮喘病人般的突突声。

“能骑到邻县。”她判断,“再远就得散架。”

黎簇点头,正要上车,街对面那个灰夹克动了。他穿过马路,径直朝他们走来。

脚步不疾不徐,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一直看着黎簇。

筱雅也看见了。她没熄火,左手不动声色地摸向腰后——那里别着把从老马那儿顺来的扳手,不算武器,但砸人够用。

灰夹克在离他们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他四十岁上下,相貌普通,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那种。但站姿很稳,肩膀放松,是练家子才会有的体态。

“黎簇先生?”他开口,声音平平。

黎簇没吭声,只是看着他。

灰夹克也不介意,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不是武器,是个深蓝色的丝绒小布袋,巴掌大,用同色系细绳束着口。他递过来。

“我家主人给的。”他说,“说您或许用得上。”

筱雅坐在摩托上没动,但黎簇感觉到她的目光钉在那布袋上。

“你家主人是谁?”黎簇问,没接。

“主人说,您看了东西自然知道。”灰夹克的手很稳,一直保持着递出的姿势,“另外,主人让我带句话:‘背上的画,不全是真的。有些笔是后添的。’”

黎簇的呼吸滞了一瞬。

背上的画。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吴邪、梁湾、汪家人……现在又多了一个“主人”。

筱雅突然开口,语气是她惯常那种带着刺的平静:“你家主人是算命的?还管给人看相添笔?”

灰夹克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主人只是关心黎簇先生的……健康状况。”

“那可真是谢谢了。”筱雅扯了扯嘴角,“不过我们赶时间,东西你拿回去,话我们也听到了。代问你主人好。”

她拧了把油门,发动机发出更大的噪音,意思很明显:滚蛋。

灰夹克没动。他收回布袋,但没放回怀里,只是拿在手里,像拎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

“主人还说,”他提高了一点音量,压过引擎声,“如果黎簇先生对‘霍仙姑’这个名字有印象,或许愿意换个地方聊聊。”

霍仙姑。

黎簇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但他看见筱雅的背脊几不可察地绷直了一瞬——很细微的变化,如果不是他一直看着她,根本发现不了。

她知道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让她紧张了。

灰夹克捕捉到了这瞬间的沉默。他微微颔首:“镇东头有家茶馆,叫‘听雨轩’。主人今晚七点在那里等。黎簇先生如果愿意来,一个人来。如果不愿意……”他顿了顿,“就当没见过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步子还是那样不疾不徐,很快消失在街角。

摩托车的引擎还在突突响。筱雅盯着灰夹克消失的方向,嘴唇抿得很紧。

“霍仙姑是谁?”黎簇低声问。

筱雅没立刻回答。她熄了火,从车上下来,把黎簇拉到修车铺后面的巷子里。这里堆满废旧轮胎,机油味浓得呛人。

“九门里霍家的上一任当家。”她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很快,“《盗墓笔记》里的人物,民国时期就活跃,活了一百多岁。理论上现在应该已经去世了。”

“理论上?”

“原著里她死了。”筱雅揉了揉眉心,这是她烦躁时的习惯动作,“但这是‘沙海’时间线,很多东西不一样。而且刚才那人说的是‘主人’,不是‘家主’。可能是霍仙姑的后人,也可能是借用她名号的其他势力。”

黎簇消化着这些信息。九门、霍家、一个理论上已死的人……他想起吴邪,想起新月饭店,想起这一路上那些深不见底的暗流。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每个人都说一部分真话,藏起更多秘密。

“你觉得该去吗?”他问。

筱雅没说话。她靠在满是油污的砖墙上,仰头看着巷子上方狭窄的天空。傍晚的天色是灰蓝色的,云层很厚。

“那人知道你背上的画。”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还说‘笔是后添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如果他说的是假的,这就是个陷阱。”黎簇接话。

“对。”筱雅转过头看他,“但我们现在就像在雷区里瞎跑,不知道哪步会炸。有人递过来一张不知道真假的线路图……”她停顿了一下,“你敢接吗?”

黎簇沉默了几秒。

“你想让我去吗?”他问。

这个问题让筱雅愣了一下。她看着黎簇——少年人脸上还带着伤,眼神却很静,是那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沉淀下来的静。他在问她意见,不是因为他没主意,而是因为……

因为她在他的判断里占着分量。

“我不想。”筱雅回答得很干脆,“但我知道,如果不去,你会一直想‘如果去了会怎么样’。而且……”她别开视线,“‘笔是后添的’这句话,太具体了。不像随口编的。”

黎簇点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七点。”他说,“我去。”

筱雅没反对,只是说:“我跟你一起到附近。如果情况不对……”

“你就先走。”黎簇抢在她前面说,“摩托车别熄火,随时能跑。”

筱雅瞪他:“我意思是,如果情况不对,我就冲进去把那什么‘主人’的桌子掀了。”

黎簇怔住了。

“看什么看?”筱雅耳朵有点红,语气凶巴巴的,“你以为我会说‘你保重我等你’那种废话?”

“……不是。”黎簇低下头,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弯了一下,又赶紧压住。

巷子里的机油味好像没那么难闻了。

晚上六点五十,他们提前到了听雨轩附近。茶馆在一条僻静的小街尽头,两层木结构建筑,门口挂着灯笼,光线昏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维护得很好。

筱雅把摩托车停在隔一条街的暗处,熄了火。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茶馆门口,又不容易被里面的人注意到。

“最多一小时。”她说,“七点五十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如果里面没人呢?”黎簇问。

“那我就把这破茶馆烧了。”筱雅说得轻描淡写,“反正赔得起。”

黎簇知道她是认真的。他点点头,转身朝茶馆走去。

灯笼的光晕染在青石板路上,拉出他长长的影子。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筱雅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但那个站姿他认得,是随时准备冲过来的姿势。

他推门进去。

茶馆里空荡荡的,只有柜台后站着个穿旗袍的中年女人,正在擦拭茶具。见有人进来,她抬眼笑了笑:“黎先生?楼上请,春字号。”

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二楼更安静,只有三个包厢,门都关着。春字号在走廊尽头。

黎簇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推门。

包厢比想象中小,只摆着一张方桌,两把椅子。桌上一壶茶,两只白瓷杯。窗开着,能看见外面黑黢黢的屋顶和更远处零星几点灯火。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看起来五十岁上下,穿着深紫色缎面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她正用镊子夹起茶杯,在沸水里烫洗,动作娴雅从容。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

“黎簇?”她微笑,眼角有细细的皱纹,“坐。”

声音温和,但有种说不出的力道。不是命令,却让人下意识想服从。

黎簇在对面坐下。他注意到女人烫洗茶杯的手——皮肤很白,手指修长,但虎口和指腹有薄茧。是长期握笔?还是握别的什么?

“我姓霍。”女人放下茶杯,倒了两杯茶,推一杯到黎簇面前,“霍瑾。霍仙姑是我祖母。”

茶汤清亮,香气很淡。黎簇没动。

“你说我背上的画,笔是后添的。”他直接切入正题,“什么意思?”

霍瑾不急着回答。她端起自己那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小口。

“吴邪给你的那幅图,”她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眼睛看着黎簇,“原本只是半成品。后来有人……或者说,有不止一个人,在上面添了东西。有些是为了保护你,有些是为了利用你,还有些……”她顿了顿,“是为了标记你。”

“标记?”

“就像给文物打上收藏者的印章。”霍瑾的语气依旧平静,“有些人喜欢在属于他们的东西上,留下点痕迹。”

黎簇后背发凉。他想起了那种皮下蠕动的怪异感觉。

“你能看出哪些是后添的?”他问。

“不能。”霍瑾坦然道,“我没见过原图。但我祖母见过类似的……或者说,见过最初版本。她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这种图就像一张地图,但不同的人会在上面标注不同的路线。有人想引导你去某个地方,有人想阻止你去,还有人想让你以为自己去了该去的地方,实际上却走进死胡同。”

她说着,从随身的手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很旧,皮革封面已经磨损。她翻到某一页,推到黎簇面前。

纸上是钢笔绘制的图案,线条精细繁复。黎簇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构图、那走势,和他背上的一部分几乎一模一样。但细节处又有差异,像是同一幅画的不同版本。

“这是我祖母根据记忆临摹的。”霍瑾说,“她年轻时见过一次真迹,在一位姓张的人手里。”

姓张。张起灵?还是张日山?

“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黎簇抬头问。

霍瑾合上笔记本,重新收好。

“因为霍家欠吴邪一个人情。”她说,“也因为,你现在卷进的这件事,霍家当年也有人卷进去过。我堂姐,霍秀秀。”

这个名字黎簇没听过。但他看见霍瑾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沉重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他问。

“我想说,九门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吴邪有,张家有,解家有,霍家也有。”霍瑾重新端起茶杯,但没喝,只是看着杯中的涟漪,“你现在是棋盘上的关键棋子,所有人都想挪你一步。但棋子也可以有自己的走法——只要你够快,够狠,够不按常理出牌。”

她抬起眼,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黎簇脸上。

“我今晚见你,不是要给你指路,也不是要拉拢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太相信任何人给你的地图。包括吴邪的,包括……你身边那个小姑娘的。”

黎簇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不一样。”他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霍瑾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种洞察一切的了然。

“年轻人总是觉得‘这个人不一样’。”她放下茶杯,“但愿你是对的。”

她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七点四十。

“时间差不多了。”她站起身,“最后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真想弄明白背上的东西,去杭州。西湖边上,西泠印社隔壁,有家叫‘吴山居’的铺子。铺子现在关了,但地下室还在。那里有吴邪早年留下的一些东西,或许对你有用。”

黎簇也跟着站起来:“你为什么帮我?”

“我说了,还人情。”霍瑾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且,我也想看看,你这颗棋子,能不能把棋盘掀了。”

她拉开门,朝楼梯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会面结束了。

黎簇走出包厢,下楼。柜台后的旗袍女人微笑着颔首,没有说话。

推开茶馆门,夜风扑面而来。灯笼的光在风里摇晃。

他快步走回约定地点。筱雅还站在阴影里,见他过来,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样?”她问。

黎簇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省略了霍瑾最后关于“别太相信任何人”的那部分。

筱雅听完,眉头紧锁:“吴山居……她为什么要特意提这个地方?”

“不知道。”黎簇说,“但她说那里有吴邪早年留下的东西。”

筱雅没说话,只是盯着远处茶馆二楼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霍瑾的身影在窗后一闪而过,然后灯灭了。

“杭州……”筱雅喃喃道,“那是吴邪的地盘。如果这是个陷阱,也太明显了。”

“所以可能不是陷阱。”黎簇说,“或者,是个我们必须跳的陷阱。”

筱雅看了他一眼,没反驳。她跨上摩托车,发动引擎。

“先离开这儿。”她说,“路上想。”

黎簇坐上车后座。摩托车驶入夜色,把茶馆、灯笼、和那个姓霍的女人都抛在身后。

但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

“笔是后添的。”

“棋子也可以有自己的走法。”

“别太相信任何人给你的地图。”

黎簇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筱雅外套的下摆。布料粗糙,带着她的体温。

夜色很浓,前路看不清楚。

但他知道,至少此刻,这辆破摩托车的后座,是他唯一确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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