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的疏远,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起初只是漾开细微的涟漪,未能引起Kavin过多的关注。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女孩子们在被他冷落后,或是黯然神伤,或是用更热烈的姿态试图挽回他的注意。
他以为Ara也是如此。
她的沉默,她的回避,在他看来,或许只是那场餐厅质问后的余波,是一种带着委屈和试探的、小女孩的脾气。他给予她空间,维持着风度和“正常”,等待着她在自己构筑的冷漠堡垒中感到疲惫,最终主动回到他划定的轨道上。
他甚至觉得,这种短暂的“冷却”并非坏事。这能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明白他的耐心和“宽容”是有限度的。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Ara的疏远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彻底,更加……决绝。
她不再仅仅是婉拒他的午餐邀请,而是彻底消失在了他习惯能找到她的所有地方。图书馆那个熟悉的角落永远空着,游泳馆外再也“偶遇”不到她。她像是人间蒸发,只在他偶尔远远瞥见的、匆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里,证明着她依旧存在于圣塔拉米塔。
起初的不以为意,渐渐转变为一种微妙的焦躁。
他开始留意她的课程表,在她可能出现的教学楼附近徘徊,却总是扑空。她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总能在他布下的网落下之前,悄无声息地游走。
这种失控感,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就像精心养护的盆栽,突然有一天挣脱了花盆,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生长。
更让他感到刺目的是,他偶尔会看到她和Ren在一起。
不是在约会,更像是偶然在某个僻静的露台或是空教室遇到。他们会简短地交谈几句,Ara的脸上会露出那种他许久未曾见过的、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笑意的表情。那种表情,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
一次,在连接新旧馆的空中走廊,他远远看到Ren将一本厚重的画册递给Ara,Ara接过,低头翻阅,侧脸的线条柔和,阳光洒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构成一幅安静而……刺眼的画面。
Kavin站在廊柱的阴影里,感觉胸腔里那股熟悉的、灼烧般的妒意再次升腾,比在泳池边那次更加尖锐。她对着Ren,可以如此放松?在他面前,却只剩下戒备和疏离?
他无法容忍。
这种彻底的、试图将他从她生活中抹去的行为,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神经——关于掌控,关于所有权,关于他那不容挑战的权威和……那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害怕被彻底抛弃的恐慌。
他的追击,不再仅仅是出于兴趣或占有欲,而是变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强势的反击。
他不允许。
不允许她如此轻易地抽身而退,不允许她将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更不允许……她在逃离他之后,在别人身边露出那样轻松的神情。
他开始变得更具侵略性。
他会直接出现在她选修的经济学大课上,无视周围惊讶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当Ara身体僵硬,试图在课间立刻离开时,他会用看似温和,实则不容拒绝的语气,询问她关于某个晦涩理论的理解,将她牢牢钉在座位上。
他会“恰好”在她结束游泳训练的时间,将车停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降下车窗,用那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上车,我送你。” 仿佛她之前的无数次拒绝从未存在。
他甚至动用了一些关系,查到了她如今藏身的、那个偏僻的档案区。他会拿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文献,出现在那里,占据她对面的座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他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如同实质,带着审视、不悦,以及一种……志在必得的压迫感,直到Ara被他看得如坐针毡,最终仓皇逃离。
他的追击,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试探和游戏意味的靠近,而是变成了一种密集的、不容喘息的无形包围。他用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的提醒着她——你逃不掉。
Ara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无论她转向哪个方向,都能撞上Kavin那双平静却执拗的眼睛。他的“温和”褪去,露出了其下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内核。
她试图筑起的保护墙,在他的追击下,显得如此脆弱,摇摇欲坠。
恐慌,如同细密的藤蔓,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如果只是身体,他或许早已用更强硬的手段得逞。如果只是征服欲,她的抵抗和疏远应该已经让他感到无趣。
可他偏偏不。
他用这种无处不在的、沉默而强势的追击,一点点挤压着她的空间,消磨着她的意志。
他不允许她逃离。
这场他单方面宣布的追逐游戏,因为他无法忍受的失控感,骤然升级。
而Ara,这个他势在必得的猎物,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和……一丝绝望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