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事件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某种可能性,却更清晰地反射出Ara自身的困境。Thyme那笨拙的、甚至可笑的尝试,至少是一种向外的、试图打破僵局的努力。而她和Kavin之间,却仿佛陷入了一场无声的、由他单方面宣布的冷战——不,甚至连冷战都算不上,因为他依旧维持着那无可挑剔的温和表象。
那场餐厅质问之后,Kavin并没有消失。他依旧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频率甚至没有明显减少。图书馆的“偶遇”,午餐的邀请,甚至在她游泳训练结束时,偶尔会“恰巧”出现在游泳馆外,顺路送她回家。
只是,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温和里,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坚硬的隔膜。他的体贴依旧,却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不带温度的照顾。他不再试图进行更深层次的交谈,不再有那些意有所指的试探和暧昧的靠近。当Ara刻意回避他的目光,或者在他靠近时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时,他仿佛没有察觉,又或者,是刻意地忽略。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彬彬有礼、保持适度关心的学长角色,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精准地控制在了一个安全而疏离的范围内。
这比直接的冷漠,更让Ara感到窒息。它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继续这场我主导的游戏,而你那天的质问和眼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回避了她的问题,然后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正常”,将她悬在半空,上不去,也落不下来。
Ara的心,在日复一日的这种“正常”中,渐渐冷却。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那个在月光海滩上因为他的坦白而微微悸动的自己,那个在餐厅里孤注一掷质问他的自己,都显得如此天真和可笑。她像个傻瓜一样,因为他偶尔流露的、不知真假的脆弱而心软,却忘记了他本质上是一个被Monica的阴影塑造、习惯了用温柔作为盔甲和武器的男人。
他或许对她有欲望,有占有欲,但那与真心无关。他的心墙太高,太厚,她撞不破,也等不起。
继续待在他用温柔编织的陷阱里,只会让她越陷越深,直到某一天,像那些传闻中的前任一样,被他毫不留恋地弃之敝履。
她必须保护自己。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便如同磐石般坚定。
她开始有意识地、系统地疏远他。
图书馆那个角落,她不再去了,转而躲进了更偏僻、藏书更陈旧的档案区。当他发来午餐邀请的信息,她总是以“已有安排”或“课程冲突”为由婉拒。在游泳馆外“偶遇”他时,她会客气而疏离地表示自己需要去另一个地方,不麻烦他送。
她的回复变得简短、客套,带着不容错辨的距离感。她的目光,不再在他身上停留,即使偶尔不可避免地对上,也迅速移开,平静无波,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无关紧要的同学。
起初,Kavin似乎并不在意。他依旧维持着他的“正常”,对她的疏远报以理解和宽容的态度,仿佛这不过是小女孩闹别扭,过几天就会好。
但Ara的坚持,是沉默而持久的。
她不再关注他和F4的任何消息,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学业和游泳中。冰冷池水包裹身体的感觉,虽然不适,却能让她的大脑保持清醒。书本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虽然枯燥,却能填补内心的空洞。
她像一只受伤的蜗牛,缓慢而坚定地,将自己重新缩回那个名为“独善其身”的壳里。这一次,她要将壳筑得更厚,更硬,不再给任何人轻易闯入的机会。
偶尔,在深夜无法入眠时,她还是会想起月光下他紧握她的手,想起他沙哑地说“我控制不住”。心口会泛起细密的、如同针扎般的疼痛。
但很快,餐厅里他那回避的眼神,那冰冷的“你想多了”,就会像一盆冷水,将她浇醒。
不能再心软了。她对自己说。
保护自己的心,远离那个温柔而危险的漩涡,是她现在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
哪怕这个过程,像是在活生生地从自己身上剥离一部分,带着撕扯般的疼痛,她也必须坚持下去。
因为她知道,一旦再次沦陷,等待她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她的疏远,是一场沉默的自救。用距离,为自己构筑最后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