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宿舍比平时更阴冷冷。
湖水的绿光透过高处的窄窗,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波纹,像无数条蛇在游动。
我提前十分钟走进魔药教室,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坩埚在架子上发出细微的金属冷响。斯内普还没来。我挑了第二排靠墙的位置坐下,把书、羊皮纸、天平依次排好,动作轻得像猫。
新生陆陆续续进来。
哈利·波特和罗恩·韦斯莱被潘西故意绊了一下,差点撞翻门边的骨骼标本,引来一片低笑。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大摇大摆地坐到第一排正中,把书往桌上一摔,声音脆得像在宣示主权。
斯内普推门而入,黑袍像一片会移动的夜色。门在他身后“砰”地关上,教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坩埚底的水珠滴落声。
“你们许多人,”他的声音低沉而拖长,像毒蛇吐信,“以为魔药课不过是往锅里扔几片叶子、熬出颜色好看的糖水。错了。魔药,是精确的艺术,也是——”
他的目光扫过教室,在我身上停了半秒,像刀锋划过,“——残酷的科学。”
他挥魔杖,黑板上浮现出一行白色粉笔字:
治愈疖子药剂
“配方在黑板上,也在第十一页。材料在储藏柜。十分钟内开始熬制。失败的人……会记住这种滋味很久。”
教室里响起一片翻书声和椅子挪动声。
我起身去储藏柜,潘西紧跟在我后面,小声嘀咕:“斯内普第一节课就爱扣格兰芬多分,咱们很安全。”
我没说话,只拿了蛇牙、干荨麻、蛞蝓黏液,顺手又多拿了一小撮角蝟刺——课本里没写,但我知道这东西能让药剂起效更快,副作用是颜色会变成难看的墨绿。
我不在乎颜色,我只在乎效果。
回到座位,我点燃坩埚下的小火,动作快得像做过几百次。
斯内普在教室里踱步,黑袍下摆扫过地面,像死神在收割视线。他先停在哈利面前,用那种慢得让人发毛的语调问:“波特……告诉我,单根狼毒乌头与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哈利哑口无言。罗恩的耳朵红得能滴血。
斯莱特林那边响起零星的笑声。
“很好,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继续踱步,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停住。
“罗齐尔。”
我没抬头,只把蛇牙丢进研钵,开始碾磨。
“你在做什么?”
“按照配方,第一步,研磨蛇牙。”我语气平淡,像在背课文。
他俯视我坩埚,目光落在我多拿的那撮角蝟刺上。
“课本里没有这一味。”
“课本是给普通人写的。”我终于抬头,和他黑得发亮的眼睛对视,“教授,您说过,魔药是艺术。艺术总要允许一点……即兴发挥。”
教室里响起几声极轻的抽气声。
德拉科回头看我,银灰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真正的惊讶。
斯内普沉默了两秒,嘴角极轻地抽动了一下——那几乎可以算作一个笑。
“很好。”他低声道,“如果你能让它成功,我会考虑……不扣你的分。”
他走开了。
潘西用气音在我耳边炸开:“你疯了?你这样随便改魔药配方的话他会杀了你啊啊啊!”
我把碾碎的蛇牙倒进坩埚,淡橙色的药液立刻变成浓烈的墨绿,像一锅沸腾的毒药。
“他不会。”我轻声回答,“他最讨厌蠢货,而我,至少不蠢。”
二十分钟后,我第一个关火。
药液表面浮着一层银色的薄膜,冒出螺旋状的蒸汽——完美的标志。
我用搅拌棒挑起一点,滴在左手无名指上故意磨破的皮肤。
原本红肿的小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一点疤都没留下。
斯内普走过来,低头看我的坩埚。
全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颜色像鼻涕虫汁。”他冷冷地说。
然后,他从袍子内袋抽出一把小银刀,在自己左手食指划了一道浅口。血珠渗出。
他把手指伸进我的坩埚,蘸了一点药膏,抹在伤口上。
伤口瞬间愈合。
斯内普用魔杖轻轻一敲我的坩埚边缘,发出清脆的“叮”。
“斯莱特林,加十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
“下次再擅自改配方,至少提前告诉我结果。”
他转身离开,黑袍扬起,像一片夜色掠过。
我低头,把嘴角那一点几不可见的笑藏进阴影里。
潘西掐了我胳膊一把:“疯子!你居然活下来了!”
我把坩埚推到一边,声音轻得像耳语:
“这才第一节课。”
还没到下课时间,斯内普已经挥魔杖让所有坩埚熄火,黑板上的粉笔字像被风卷走一样消失。
教室里响起一片椅子挪动声,格兰芬多那边迫不及待想逃,斯莱特林却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仿佛拥有全世界的时间。
我把天平放回原位,羊皮纸卷好,刚转身,就看见一个卷毛小姑娘堵在过道中央。
赫敏·格兰杰。
她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像准备背诵课文的优等生,可眼睛里却闪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警惕。
“罗齐尔。”她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你刚才加的那撮角蝟刺……真的在书里没有吗?”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十一岁的她比我记忆里更瘦小,下巴却倔强地扬着。
“没有。”我实话实说,“《魔药千种材料与特性》里提到过,但初级课本不会写。”
然后,因为我是我,于是叹了口气:“格兰杰,你是来核对答案还是来抓我作弊的?放心,我没抄你的,哦对,你还没写出来呢。”
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回答,愣了半秒,耳根微红,却还是追问:“那你怎么知道它能加速愈合?而且不会产生副作用?”
“因为我试过。”我淡淡地说,“在……别的地方。”
她皱起眉,刚想再开口,罗恩在后面喊她:“赫敏!快走啦!还有下一节课!”
赫敏回头瞪了罗恩一眼,又转回来,飞快地从袍兜里摸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羊皮纸,塞到我手里。
“这是我整理的治愈疖子药剂的标准步骤和常见错误。”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别人听见,“你……如果你愿意,可以看看我的笔记。也许我们能交换一下看法?”
周围有几个斯莱特林已经停下动作,潘西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看好戏;德拉科站在她旁边,冷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格兰芬多的小泥巴种还真敢往蛇堆里凑。”
赫敏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但她没退缩,只是盯着我,等我的回答。
我把那张羊皮纸摊开扫了一眼,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旁边还画了小小的坩埚示意图,连火候变化都标了时间。
很认真。
我把它对折两次,塞进袍子内袋,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可以。”我说,“但不是在这里。晚上八点,图书馆禁书区外的空教室。别带韦斯莱,也别让别人知道。”
她眼睛一亮,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许可,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赶紧压下去,点点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我转身往外走,经过德拉科身边时,听见他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罗齐尔,你不会真打算和泥巴种做朋友吧?”
我停也没停,只侧头淡淡扔下一句:
“我和谁交换笔记,轮不到你管,马尔福。”
我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
“还有啊,上课的时候请不要在坩埚里面熬南瓜粥。”
潘西在后面“噗嗤”笑出了声,德拉科的脸色瞬间难看得像吞了蛞蝓。
出了教室走廊,我低头看了看掌心。
赫敏刚才塞给我的羊皮纸背面,用极小的字写了另一行字:
【你不怕被斯莱特林排挤吗?】
我勾了勾嘴角,把纸条收进口袋。
排挤?
我前世连在罗齐尔家被扫地出门都不怕,还怕你们这群十一岁的小蛇?
晚上八点,图书馆。
我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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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不知道大家观感怎么样?
“我”是不要在坩埚里熬南瓜粥其实就是在含沙射影德拉科熬的魔药很烂啊hhh搞得我今天早饭就一边喝粥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