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令解除,但无形的枷锁仍在。上官浅能清晰地感觉到,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来自角宫的视线如影随形。宫尚角的疑心,从未消散。
是夜,寒风骤起,天空中飘下细密的雪粒。
上官浅站在窗前,看着雪色映照下愈发清冷的庭院,心中已有了计较。她以“近日体寒难耐”为由,向管事提出想去徵宫求些温补的药材。这理由合情合理,管事并未阻拦,只是派了一名侍卫“陪同”。
踏入徵宫,药香与一股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混杂。宫远徵正摆弄着桌上一排淬了幽蓝暗光的银针,见她进来,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语气讥诮:“角宫是缺你吃穿了?还是我哥苛待你了,要你亲自来我这徵宫讨药?”
上官浅垂下眼帘,做出柔顺模样:“徵公子说笑了。只是自幼落下的病根,天气骤寒便有些不适,想求些温和的方子。”她目光快速扫过药柜,精准地记住了几味她真正需要的、配置“百草萃”所需的稀有药材所在的位置。
宫远徵冷哼一声,随手从抽屉里抓了几包现成的驱寒药扔在桌上:“拿去,慢走不送。”逐客之意明显。
上官浅拿起药包,道了谢,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第一步,踩点完成。
子时过后,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上官浅换上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如同暗夜中的魅影,悄无声息地避开了角宫巡视的守卫,再次潜入~徵宫。这一次,她孤身一人。
徵宫内灯火已熄,只有雪光映照。她目标明确,直指白日记下的药柜。然而,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装着“蚀心草”的抽屉时——
“嗤!”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自身后袭来!是淬了毒的暗器!
上官浅(林小雨)凭借系统强化的听觉和直觉,早已捕捉到宫远徵隐藏在暗处的呼吸与动作。她非但没有躲,反而在心中计算好角度,将左肩主动迎向了那道寒光!
“呃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雪夜的宁静。暗器深深扎入她的肩胛,剧痛瞬间蔓延,鲜血迅速染红了黑衣。她踉跄一步,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扬起一片雪尘。
宫远徵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狠厉:“果然是你!深夜潜入我徵宫,偷取药材,究竟是何居心!”
他话音未落,一道更加强悍、冰冷的气息已如狂风般卷入徵宫!
“远徵!”
宫尚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被那声惨叫惊动,匆匆赶来。当他看到倒在地上面色惨白、肩头插着暗器、鲜血淋漓的上官浅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凝结风暴。他先是扫了一眼现场,目光在那被拉开的药屉上停留一瞬,随即猛地转向宫远徵,声音沉得吓人:“你干的?”
宫远徵被他哥的眼神看得一怵,委屈道:“哥!她鬼鬼祟祟来偷东西!我这是……”
宫远徵瘪了嘴,不甘地点头:“是…但她……”
宫尚角不再看他,大步走到上官浅身边,蹲下身。他没有立刻去拔那暗器,而是先探了探她的脉息,确认毒素并未急速蔓延(宫远徵虽狠,但用的并非即刻毙命的毒药),然后才看向她因疼痛而沁出冷汗的脸。
上官浅适时地睁开眼,眼中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对疼痛的恐惧,她望着宫尚角,嘴唇颤抖,气若游丝:“尚角……我……我只是白日忘了拿一味药……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己过来……我不知道……不知道徵公子会……”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与后怕,将一个“无心犯错反遭重创”的柔弱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宫尚角紧抿着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疑心仍在,但眼前这鲜血淋漓的场景,以及她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确实更容易引人同情。尤其,出手的是他那个下手不知轻重的弟弟。
他不再多言,俯身,一手绕过她的膝弯,一手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哥!”宫远徵急了。
“闭门思过!”宫尚角头也不回,丢下冰冷的四个字,抱着上官浅,踏着积雪,大步离开徵宫,朝着角宫方向而去。
窝在宫尚角坚实而冰冷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和身上清冽的气息,上官浅将脸微微埋向他胸口,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弧度。苦肉计,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