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着众人惊魂未定的样子，尤其是大奎那副快要晕过去的怂样，解雨瞳轻轻“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你们胆子也太小了”的无奈。

她不再多言，慢条斯理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张泛黄的古旧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纹路蜿蜒扭曲，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拙气息。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她俯身，将一张符纸稳稳地贴在了船头，另一张则贴在了船尾。动作随意得像是在贴两张普通的贴纸，但当她直起身时，一股微不可察的、令人心神稍定的气息似乎以小船为中心弥漫开来，将那水中若有若无的窥伺感驱散了不少。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目光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吴三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冷冽和洞彻：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会管，也没资格管。”她顿了顿，视线如同冰冷的针，直刺吴三省的心底，“但是，吴三叔，你，还有你们九门……这次，过分了。”

听到这话，吴三省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猝不及防地掀开了一角。他死死盯着解雨瞳，嘴唇翕动，只吐出一个字：“你……！”

解雨瞳没给他质问的机会，直接打断，话语清晰，掷地有声，虽然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但在吴三省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我哥，解雨臣，不入你们这个局。”她的目光扫过一旁尚且懵懂的吴邪，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天真，吴邪，他也不入。”

“小瞳！”吴邪似乎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对话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暴，忍不住出声，带着困惑和一丝不安。

吴三省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从最初的震惊中强行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沉重，带着一种长辈审视后辈的不赞同和现实的残酷：

“小姑娘，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觉得，就凭你，护得住他吗？”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嘲讽，“你护不住的。”

解雨瞳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扬起下巴，那眼神里是超越年龄的桀骜与一种近乎神性的漠然：

“如果连你们都护不住，那只能说明——”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幽暗的洞穴里，带着毫不留情的批判，“是整个九门没本事。是当年那个牵头布局的张启山，他没本事！”

“张启山”这个名字如同一个禁忌的咒语，让吴三省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就在这时，水中一道模糊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再次靠近，目标直指船边的吴邪！那似乎是一个由怨念和水草缠绕而成的模糊人形——水傀！

吴邪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解雨瞳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她看都没看，只是随手一甩，指间不知何时又夹住了一张符纸，如同飞镖般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那水傀身上！

“轰！”

符纸触体的瞬间，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一团幽蓝色的、带着净化气息的光焰猛地爆燃起来！那水傀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在蓝焰中扭曲、消散，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浑浊的河水里。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解雨瞳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她收回手，目光依旧冷冷地看着吴三省，仿佛刚才那凌厉的一击只是谈话间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在吴三省震惊而又复杂的目光中，她轻轻吐出了最后一句

“别给我什么他是什么张大佛爷，几百年前的滚油锅又不是没见过他。”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剖开了血淋淋的真相。船上的气氛彻底凝固了，连水流声似乎都变得遥远。吴邪看着对峙的两人，心中的疑团如同洞穴深处的黑暗，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