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爷的提议，像一颗带着毒液的糖果，充满了诱惑。
制造混乱，转移注意力，甚至可能借刀杀人……这无疑是快速获取“乐子”和“工分”的捷径，完美契合我们“搅局者”和“口水制造机”的团队定位。
但我的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斜对面那个油腻同事固然讨厌，可我们无冤无仇。用这种手段去坑害一个陌生人，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这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更何况，搅动“人”的因果，风险远比搅动“物”要大得多，天知道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不行。”我压下心头那一丝阴暗的冲动，摇了摇头，“目标是还债，不是树敌。把棍子用在对付这种小角色身上，太浪费，也太下作了。”
草爷撇了撇嘴，一脸“妇人之仁”的不屑：“切，就你清高。在这种鬼地方，不是你卷死别人，就是别人踩着你上位。等着瞧吧，爷看那家伙就不像好人，迟早给你使绊子。”
我没再争辩，道不同不相为谋，至少在这种事情上，我得坚持自己的原则。我把注意力转回那部该死的电话上。正常方式行不通，或许可以试试……别的“非传统”方式，但不直接攻击同事。
我看着电话机，又看了看搅屎棍，心里琢磨：既然能提升电脑效率，那能不能“优化”一下电话线路？比如，让我的电话总能秒接通关键人物？或者，让对方的情绪变得更好说话？
这个念头一起，系统提示果然来了：
【是否对“公司电话线路”及“目标客户情绪”发动“因果律搅屎棍（主动效果：因果扰动）”？预计消耗乐子值：25点（范围性扰动，消耗增加）。】
范围性扰动，消耗更大！债务将增加到-370！我心疼得直抽抽。但看着那漫长的客户列表，以及张经理可能随时出现的阴鸷目光，我最终还是咬了咬牙。
“是！扰动目标：提升我拨打电话的接通效率，及接通后客户的耐心程度！”
【债务增加：-25乐子点。当前总债务：-370点。】
【因果扰动发动……正在搅动“通讯运气”及“随机个体初始友善度”相关因果线……】
棍尖再次微微发热。这一次，没有什么明显的机械声响，但我感觉周围空气似乎波动了一下，仿佛有无形的涟漪扩散开来。
我忐忑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下一个号码。
“嘟——” 只响了一声，电话立刻被接起，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您好，这里是XX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精神一振，流畅地说明了回访意图。对方非常配合，不仅耐心回答了所有问题，还在最后礼貌地祝我工作愉快！
挂了电话，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通话记录上标记的“顺利完成”。这也太顺利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简直像开了挂。我拨打的电话几乎都是秒接通，接电话的人无论之前心情如何，在听到我的声音后，似乎都变得格外有耐心和友善。原本预计要打到晚上的200个电话，在下午三点前就全部高质量完成！甚至还有几个客户在结束时表示要给我们公司写表扬信！
【叮！完成“客户回访”任务，获得工分80！因采用“非传统工作方式”（通讯效率及客户配合度异常提升），奖励提升50%，最终获得工分120！】
【叮！超额完成KPI，获得额外奖励工分20！】
一下午，我们就入账140工分！加上上午的120分，今天总共赚了260工分！距离还清335的债务，只差75点了！照这个速度，明天就能无债一身轻！
我和草爷都兴奋不已，感觉困难模式也不过如此。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一鼓作气，开始攻克那份20页的市场分析报告时，张经理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这次，她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脸色比锅底还黑。
“姜忆轻！”她把纸拍在我们桌子上，声音尖利，“解释一下！为什么技术部报告，你们工位的电脑和电话线路今天下午出现多次异常数据流？还有，为什么监控显示，你的羊驼多次离开工位，在办公区闲逛？”
我心中一惊。果然，频繁使用搅屎棍的力量，还是引起了注意。草爷确实趁我打电话时，偷偷溜出去几次，美其名曰“考察环境”，看来被监控拍到了。
“张经理，”我尽量保持镇定，“电脑和电话可能是设备老旧的正常波动。至于我的情感支持动物，它可能需要……适当的放松，否则会影响我的工作状态。”我搬出了“情感支持动物”的身份当挡箭牌。
“放松？”张经理冷笑一声，“我看是消极怠工！还有，这些表扬信是怎么回事？”她指着纸上几封客户反馈的截图，“好几个客户反映，接到电话后心情莫名变好，甚至想给我们公司捐款？这正常吗？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我背后冒出冷汗。搅屎棍对客户情绪的扰动，效果居然这么明显？都到想捐款的地步了？
“可能……只是我的沟通技巧比较好吧。”我硬着头皮说。
“沟通技巧？”张经理显然不信，她眯起眼睛，像毒蛇一样打量着我，又瞥了一眼我放在桌角的搅屎棍，“我警告你，姜忆轻，别耍花样！在这里，只有踏踏实实完成KPI才是正道！今天算你们运气好，但明天的任务量会加倍！完不成，就等着扣分吧！”
说完，她再次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
“呸！更年期老巫婆！”草爷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没吐出来），“看她那样子，爷就知道她嫉妒我们效率高！”
“她不是嫉妒，她是怀疑。”我叹了口气，“我们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已经引起了她的警惕。明天的任务量加倍，恐怕正常手段很难完成了。”
“怕什么？明天再用棍子搅和呗！”草爷不以为然。
“没那么简单。”我摇头，“今天用了两次，债务增加到-370，还引来了经理的审查。再用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而且，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预感很快应验了。
下班时间到了，周围的同事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收拾东西，但没有人离开。因为张经理站在门口，宣布：“今晚项目组集体加班，冲刺新版本！所有人不得缺席！”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哀嚎，但没人敢反抗。
我和草爷也被迫留了下来。所谓的“冲刺新版本”，就是无休止地修改PPT、核对数据、应付甲方爸爸各种奇葩的临时需求。
疲惫和烦躁如同潮水般涌来。草爷已经趴在桌子底下睡着了，打着轻微的呼噜。我强打着精神，对着电脑屏幕，眼睛又干又涩。
就在我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斜对面那个被草爷盯上的油腻同事，端着一杯咖啡，笑嘻嘻地凑到了张经理身边。
“张经理，辛苦了，喝杯咖啡提提神。”他语气谄媚，“今天新来的那两个，我看有点邪门啊，干活快得不正常，别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吧？尤其是那只羊驼，到处乱窜，可得盯紧点，别坏了我们项目的风水。”
张经理接过咖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这边一眼，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我心头一沉。果然，麻烦来了。这油腻同事开始给我们上眼药了。
草爷不知何时醒了，耳朵竖得老高，显然听到了那边的对话。它用鼻子拱了拱我，大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我早就说过”的光芒。
“丫头，看见没？你不搞他，他先来搞我们了！这能忍？”
我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张经理和油腻同事，又看了看手中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沉静的搅屎棍。
坚持原则是好的，但当别人把职场斗争摆到你面前时，一味退让，可能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也许……草爷说的对，在这种地方，有时候不得不以毒攻毒。
我轻轻抚摸着搅屎棍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代表着混乱与变数的力量。
“草爷，”我低声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说，如果某位同事的电脑，在向经理做重要汇报的时候，突然自动播放一段……他私下吐槽经理发型像‘地中海蒲公英’的录音……算不算‘非传统工作方式’帮我们清除一个障碍？顺便，制造点乐子？”
草爷的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跺了跺蹄子：“嗯昂！就这么干！爷早就看他的发型不顺眼了！搅他！”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在绝望的深渊里，有时候，你只能选择抓住最近的那根稻草，哪怕它看起来像根搅屎棍。
我握紧了棍子，将目标锁定在了斜对面工位上，那台属于油腻同事的电脑。
（第00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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